謝霜辰拿著手機,一臉嚴肅。
葉菱一邊兒吃飯一邊兒抬眼看他,謝霜辰麵前的飯碗就沒動過,葉菱提醒他:“看什麼呢這麼認真?不吃飯啊?都快涼了。”
“楊霜林這個老匹夫!”謝霜辰終於說話,“我在想怎麼罵他。”
葉菱問:“你罵他乾嘛啊?”
“我咽不下去這口氣,心裡膈應。”謝霜辰說,“陰陽怪氣給誰看呢,哎呦我操,我看看他下麵那評論也真是……”他把屏幕翻給葉菱,“知道什麼叫狗腿麼?”
“嗨,不都這樣麼?”葉菱笑道,“你發個微博下麵都已經不是狗腿了,得叫舔狗。”
謝霜辰搖搖手指:“但是本人並沒有被這種一時熱度而衝昏頭腦虛榮膨脹。”
葉菱想了想,說道:“確實沒見你怎麼?N瑟。”
謝霜辰放下手機,剛扒拉了幾口飯,又把手機拿起來:“不行,我得報複一下我二師哥。”
葉菱說:“你逗他,萬一再把他惹惱了怎麼辦?你就讓他忘了你,眼不見心不煩。你呢,就安安心心想想演員的事兒,咱現在就這麼幾個兵,隻能開的起周末場,周一到周五可全都沒戲,園子在那兒空著燒錢玩啊?”
“演員的事兒著急也沒用,慢慢招,咱們現在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很難說。”謝霜辰說,“但是二師哥這個事兒,你沒發現他之前都很平靜麼?我總覺得他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誒你真搭理他啊?”葉菱眼看著謝霜辰打開了楊霜林的微博不知道寫了點什麼。
他自己掏手機去看,評論中夾雜著謝霜辰的問候。
“喲,二師哥,誰惹您不痛快了?”
他們鬨不和分家的事兒隻有圈內知道,這個圈子很小,同時也很閉塞,行業壁壘太高。大眾喜歡看明星藝人俊男美女的八卦,這些個說相聲的老大哥的家長裡短,大家都懶得留意。
所以謝霜辰混在裡麵並不會招惹太多外界議論,反而讓楊霜林非常不爽。
這個不爽他又沒法公然發泄出來。
他能說什麼?說我就是在針對你這個兔崽子?他萬萬不能這麼直白,有損他大家的風範和臉麵。最尷尬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同行們前腳私下裡來問過他怎麼回事兒,他痛罵謝霜辰糟蹋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師父根本沒教過讓他去跟男人扒拉衣服。大家“嘖嘖”一番,都很含蓄地說小五爺玩過了。後腳小五爺謝霜辰本人親自下場,不鹹不淡仿佛無事發生地問候了一句,彆人不知道,同行們還不知道麼?就等著看楊霜林怎麼對付呢。
這話楊霜林怎麼說都不合適,最後隻能硬往回咽。
“你真是嘴欠得慌。”葉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非得再記你一筆不行。”
謝霜辰心裡爽了,哪兒管這個?悠然說道:“他記我的還少?葉老師,您怎麼了?這不是您的風格啊?咱們上一次從那兒離開的時候,可是您最後一句話給我師哥們補的刀啊,那會兒多狠啊,這會兒改素食主義了?”
葉菱笑道:“我不喜歡跟人在網上打嘴架,因為不會給對方造成實際的傷害。網上當然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現實中嘛……”
這話聽得謝霜辰一激靈,作勢打了個寒顫,說道:“您這麼說我可真是害怕,萬一我哪天惹您不痛快了,您再給我一刀剁了。”
“我就是說說。”葉菱聳聳肩,“你緊張什麼?”
“能不緊張麼?”謝霜辰說,“葉老師您在我心裡可是十步一殺人千裡不留行,我是很尊敬您的。”
“尊敬?”葉菱的眉毛挑了一下,“你彆玩得太過就是對我最大的尊敬了。”
謝霜辰反問:“葉老師,到底是誰玩的比較過啊?我可沒坐您大腿上?”
“我是私下裡,當然不能算。”葉菱這一次表現得很有理。
但是謝霜辰比他還有理:“我沒有對您造成實質性的接觸,更不能算了。而且腿子活裡的夫妻戲差不多都是逗哏的演旦角,我犧牲很大的好不好?”
葉菱認真地說:“你可以站在桌子裡麵當捧哏啊。”
謝霜辰說:“那咱下周演《論捧逗》,您站桌子外頭。”他的手搭在葉菱的胳膊上,葉菱輕輕甩開他,說:“你說話歸說話,不要總是動手動腳。”
“可我就是喜歡動手動腳勾肩搭背。”謝霜辰還“刺啦”把椅子往葉菱身邊兒一挪,胳膊都搭葉菱肩膀上了,“葉老師,您是不是特彆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啊?您真的得習慣您知道麼?且不說有一個我這麼煩人的玩意,您要是以後有了女朋友怎麼辦,也不讓碰啊?”
葉菱說:“你管這麼寬乾嘛?”
“我就是事兒多啊難道您沒發現?”謝霜辰有點意外,“我如果不來說相聲,最適合做的職業就是男婦女主任。”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話講出來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葉菱突然發覺自己對謝霜辰可能了解的還不夠深入。
“葉老師。”謝霜辰又來湊乎,“您談過戀愛麼?”
“……”葉菱說,“你這話題也太突然了?”
“因為我事兒多嘴碎啊。”謝霜辰說,“我們好像從來沒怎麼聊過私生活上的事兒誒。”他想了想,一拍手,“還真是!我就知道您叫葉菱,清華大學畢業,燒鍋爐的,天津人,彆的一概不知。反觀我呢,我們家那點破事兒您都親眼見著了,我倆師父您都見過。”
葉菱說:“我又沒見過你爸媽。”
謝霜辰說:“我也沒見過。”
葉菱無語。
“哎呀您就說說,反正吃飯也是無聊。”謝霜辰開始哼唧,“我這蓬勃的求知欲啊——”不是他的求知欲打敗了葉菱,而是他又要上手了。
葉菱在這點上真的是服了謝霜辰,隻能妥協說:“上中學的時候有一個女同學,每天一起放學一起寫作業一起上自習。”
“……”謝霜辰無語,“您這是談戀愛?您這是互幫互助學習小組?是不是高三畢業之後就分了?”
葉菱問:“你怎麼知道?”
謝霜辰說:“這還用知道麼?您都考上清華了還需要什麼學習小組啊?您接著說,上大學呢?”
葉菱說:“上大學就太忙了,沒時間,而且我們學院女生本來就很少,哪兒有女朋友輪得到我。”
“噢——”謝霜辰意味深長,“沒女朋友你就不能找個男朋友?”
“我有病啊?”葉菱真的納悶兒謝霜辰這個腦回路,“我就不能好好學習麼?怎麼著你什麼意思啊?”他手指朝著謝霜辰彈了一下,“瘋狂暗示讓我找你?”
謝霜辰抱緊了自己:“我沒有我恐同。”
葉菱說:“你真是吃飽了撐的。”
“哎呀一想到我們家葉老師清清白白的一塊寶玉,竟然有點小帶感呢。”謝霜辰大概恐同隻能恐兩秒,過後就什麼都忘了似的湊上來說,“您是不是連女孩兒的手都沒牽過?”
葉菱說:“你再說我踹你了啊!”
“沒事兒葉老師,這一點都不可恥。”謝霜辰說,“比起那些玩弄女性同胞感情的無恥渣男,您真的已經贏在了道德的起跑線上了!”
葉菱扶額:“我為什麼聽著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啊?您不開心啊?”謝霜辰說,“早聊啊,走走走,下午帶您出去玩去。”
“乾嘛?”葉菱說,“您這禮拜一到禮拜五乾燒錢,周末演出撐死收支平衡,你還想著出去玩?怎麼著,燒錢不好玩啊?”
謝霜辰說:“一碼歸一碼,園子的事兒您甭操心了,操心也沒用。”
今天天兒特彆好,北京的天空藍成這樣就有點假。謝霜辰之前忙活首演的事兒有段時間沒跑出來過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出來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