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哏兒 南北逐風 16497 字 8個月前

葉菱點點頭:“而且是有備而來。”

陸旬瀚擔憂地要死,說道:“那怎麼辦啊?不會打起來把?萬一打架如何是好?可千萬彆鬨大了啊……”

“老瀚你閉嘴!”謝霜辰說,“就算打架你肯定也是萬無一失的那個。”

蔡旬商說:“我怎麼感覺好像突然被cue了一下?”

楊啟瑞說:“他們對於這些傳統活非常熟悉,知道哪塊該怎麼接最能讓演員說不下去,你倆一會兒上去使《打燈謎》可得注意點。”這個活相當傳統,裡麵的燈謎雖然有千變萬化的演繹方式,可是每個演員都有自己固定的習慣,隻要演過幾場,基本上變動不會太大。謎底大家都了然於胸,刨活就相當簡單了,純粹看觀眾素質。

謝霜辰想了想,忽然對葉菱說:“葉老師,咱倆換活?”

葉菱問:“換什麼?”

“換你新寫的,沒人聽過。”謝霜辰說。

葉菱說:“咱倆也沒演過,今天這場合,你覺得合適麼?”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反正都是要演的,擇日不如撞日。”謝霜辰笑道,“怎麼,您不敢麼?”

葉菱也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

“那就行,走,咱們去會會。”謝霜辰一撂大褂,與葉菱上了台。

二人上台鞠躬,台下的很多觀眾都是衝著他倆來的,有上來送禮物的,謝霜辰就從後台把人叫出來,接了禮物拿到後台去,台麵上始終乾乾淨淨。當中那一桌有一個男的攔下了一個要上前麵來的小姑娘,遞給她一個盒子叫她送來。那個小姑娘沒多想,順手就拿來了。

這一切都被謝霜辰瞧見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那個盒子叫陸旬瀚拿了下去,他敲了敲盒麵,陸旬瀚立刻會意,特彆小心地拿走了。

“今天來的朋友挺多的。”謝霜辰說,“剛才的節目很好,演的是傳統相聲《哭論》,那倆演員我也不太認識,因為這都不重要。”

葉菱說:“嗯,你也知道都來看你啊?”

“心裡想想就行了,您乾嘛說出來?”謝霜辰說,“弄的人家好像很驕傲一樣。”

“我……說出來了麼?”葉菱問。

“沒有!”觀眾們喊。

葉菱聳肩:“你看了。”

“行行行,我知道您上過學,有文化,就愛擠兌我們這種沒讀過什麼書的。”謝霜辰說,“不就是清華麼?您也沒考上牛津劍橋啊。”

“這不是離家遠麼?”葉菱非常淡定地說,“要跟楊柳青開分校我也可以試試。”

謝霜辰說:“劍橋大學楊青柳分校藝術人文學院年畫專業是麼?”

葉菱還沒開口呢,下麵就有一個男的喊了一嗓子:“說他媽什麼玩意兒呢?”

謝霜辰有點吃驚,不是吃驚有人找茬兒,而是吃驚這個茬兒來的也忒早了點。不過他早有準備,仿佛一臉懵逼地說:“啊?這不說人話呢麼?沒聽不懂的?”他問問下麵觀眾,“大家都聽懂了?”

觀眾也覺得那桌特彆煩,齊聲說:“聽懂了!”

謝霜辰笑了笑,然後忽然做恍然大悟狀,叉著腰指著下麵那一桌說:“你們是哪個學校派來的!我跟你們說這兒不是你們學院路!我們清華嫡係隻接受北大的來挑釁!”

“彆介彆介。”葉菱攔謝霜辰,“北大也沒這樣兒的啊。”

謝霜辰看了看葉菱。

葉菱繼續說:“北大青鳥也沒有這樣兒的。”

“那就是北……”謝霜辰還在找詞兒。

“北京長途汽車站都沒有。”葉菱說。

謝霜辰說:“那就北……北京女子學院!有這地兒!”

“人家那叫中華女子學院。”葉菱說,“人家那都是女孩兒,不招股子社會閒雜人等,不安全。”

大家笑了,女孩兒們笑的特彆肆意,那桌幾個男的有點掛不住,有一個還要張口說話,被另外的人按了按。

話說出去得收回來,謝霜辰抱拳說:“不好意思啊我沒上過學,對北京這些高校的恩恩怨怨不是很了解。你們看葉老師清華研究生畢業,打小兒成績就好,學霸一個。我不行啊,我學渣。”

“俗稱流氓。”葉菱插嘴。

女孩兒們特彆捧場,對著謝霜辰就喊:“臭流氓!”

謝霜辰不惱,賤嗖嗖地說:“是啊,這不小時候沒本事長大了說相聲麼,流氓說給流氓聽。”

一個姑娘嬌蠻尖聲問他:“說誰流氓呢!”

“姑奶奶,誰流氓說誰,您可不是,您是嬌花兒!”謝霜辰笑著回答,他不說是誰,但其他觀眾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公共場合看演出最怕沒素質的,中間那桌那幾個男的咧咧半天了,不少觀眾斜楞嚴看他們,但人家就是沒這個自覺,觀眾們隻能抱怨,還能罵街不成?

謝霜辰也不能指名道姓的罵街,隻要是花錢買票了,那都是客人。他們這個行當絕對沒有挑客人的,總不能這堆客人有錢素質高就讓來,那堆客人是流氓地痞就罵人家趕人家。而且對方明顯就是衝著他們來的,要是哪裡落下了話柄,這就更說不清了。

他們今天準備的節目是葉菱早先寫過的一個關於學校和學校,專業和專業之間的故事,比較青春校園,運用的包袱笑料都與現在年輕的學生群體息息相關,能夠很快讓他們帶入到自己的現實生活中來。

這是校園題材的故事,名字就叫《學霸和學渣》,謝霜辰與葉菱分彆就是故事裡的兩個主人公,學渣和學霸是發小兒,學渣是真自大,學霸是偽謙虛,兩個人互相抬舉對方導致笑料百出,暴露出兩個人其實都不是什麼完人,各有各的缺點。

“我上高中的時候是我們那兒一霸……”謝霜辰繼續台上的表演。

此時台下鬨事者又喊:“就你啊?二椅子兔兒爺的樣兒行麼?”

觀眾們煩得不行,沒聽過這麼罵人的,而且謝霜辰跟“娘”這個字八杆子打不著上,已經有人暗暗地在罵**了。

葉菱用鼻子用力地聞了聞,謝霜辰問他:“您聞什麼呢?”

“好像有人放屁。”葉菱說,“要不然就是拉屎,我們這兒可是文明單位,也沒見著下頭有小孩兒啊。”

“隨地大小便跟年齡沒關係。”謝霜辰說:“問題是我也沒見著有人脫褲子呀。”

葉菱指了指屁股:“有的人這個。”他又指了指嘴,“和這個,沒什麼區彆。”

這事兒怪惡心的,但是葉菱一本正經落落大方,聽著就有反差的笑料,而且明裡暗裡損彆人,觀眾就都跟下麵笑。

“你他媽放什麼屁呢!”那個男的站了起來,指著葉菱罵道,“給我滾下來!”

葉菱看了那個人一眼,理都不理,謝霜辰笑了一下,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凶惡,指著那個男人用高過一倍的聲音喊道:“你給我上來!”

觀眾還起哄:“有本事你上去啊!”

哥們兒也是騎虎難下,真上去了指不定怎麼著,可是不上去,又顯得自己特彆慫。他正猶豫呢,隻聽謝霜辰說:“我當初就是靠著這一招成了我那邊兒一霸。你們知道北京小孩兒打架有什麼特點麼?倆人互相叫陣,互相跟對方說‘你給我等著!你彆走!我去叫人’,然後倆人就這麼散了……這架準打不起來。打架都是有套路的,首先嗓門兒就得比人家高。”

“噢!原來是這樣兒啊。”葉菱也立刻跟著謝霜辰回歸了劇情,然後往台下掃了一眼,看見那個站著的哥們兒,特彆意外地說,“哎呦,您怎麼站著聽相聲啊?這麼捧場啊?獻花了麼?禮物買了麼?怎麼坐那麼靠後啊?是真的擠不過小姑娘麼?哎呀怎麼這麼大個兒連小姑娘都擠不過啊?不會是睾酮在下丘腦囤積過多變雌激素了?喲——嘖嘖嘖。”他表現得特彆三八,家長裡短跟胡同口的大媽一樣。

這樣的話讓謝霜辰說很正常,他本來就沒皮沒臉。可是葉菱說,簡直就是天上下紅雨。

熟悉他們的觀眾都覺得,今天這場是來值了,看來葉菱是真的生氣了,好久都沒聽他這麼尖酸刻薄過了。

“是啊是啊。”謝霜辰還附和說,“趕緊坐下,要不然你……”他一頓,又突然大喊:“你給我上來!”

這一聲兒把觀眾都嚇了一跳,那哥們兒更是惱羞成怒,大罵:“**!叫他嗎什麼叫?就你會叫?”

“罵誰呢?吃飽了撐的?這麼多觀眾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您什麼腰什麼腎啊?願意聽就好好聽,不願意聽那我……”謝霜辰黑著一張臉上前一步,大家都以為他要忍不了下來打人了,沒想到他卻是把話筒杆兒往旁邊兒一拽,雙手舉過頭頂,腰一彎,嗲嗲地說,“我也得愛您呀!隻能給您比個心了!大爺上來玩兒嘛!”

哥們兒都愣了。

謝霜辰賣個萌,剛剛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化解了,大家都覺得他可愛。

“要我說,您這不也買票了麼?捧我生意的都是衣食父母,您剛剛那句……哎呀,真是不應該,哪兒有自己玩自己的?我都臊得慌。”謝霜辰說,“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人生一場戲有緣才相聚,人在江湖飄哪兒能不挨刀。好好坐下聽啊,乖啊,不準隨地大小便啊,我們這兒有監控,就地拉屎可是要罰款的。”

“神經病逼逼一宿了,有完沒完。不願意聽我們還聽呢。”觀眾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就是,一個大老爺們兒跟這兒找存在感。”

“臭婊子。”

觀眾可以互相罵街,演員不能罵觀眾,台下罵了好久,儼然要把那幾個人趕出去。謝霜辰聽夠了,才張口說話,把話題引回節目上。

那幾個人吃癟,一直到演出結束都沒有再張過嘴。

謝霜辰覺得今天這一場給觀眾們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響,返場就返了三次,唱歌唱戲陪聊天折騰好久才散。

就在此時,那桌站起來一個男人,拿著玻璃杯就往地上一摔!

聲音驚動了所有人,靜了一秒,立刻就全亂了。

有的觀眾往外跑,有的觀眾看熱鬨,謝霜辰出來,身後跟著後台幾個人。

“嘛呢?”謝霜辰問,“我看看誰在太歲頭上動土?”

大約是吃了跟謝霜辰鬥嘴的虧,幾個人不跟他說話,直接砸桌子。

謝霜辰跟史湘澄說了句話,史湘澄就跑後台去了,謝霜辰抄起茶壺就下了場,蔡旬商等人緊隨其後。

打架就打架,誰慫誰是孫子!

葉菱拽了謝霜辰一把,說:“報警!”

“江湖恩怨,警察也解決不了。”謝霜辰是有脾氣的,他平時可以不惹事兒,但是事兒找上頭來,他也絕對不帶怕的。他的對頭一隻手都能數過來,這麼擺明了來的,還能有誰?

謝霜辰一臉的凶神惡煞,跟人扭打在一起絲毫不落下風。他把葉菱護在身後,但是拉扯之間,對方一拳打到了葉菱身上,謝霜辰急了,掄起來凳子來就往那個人身上砸。

木頭的靠背椅直接砸散架了。

“彆打了彆打了!”鳳飛霏大喊,“警察來了!”

現場一片狼藉,鳳飛霏身後進來倆年輕的片兒警。這才剛打起來,詠評社的人都在這兒,沒人報警,警察能來這麼快……

謝霜辰正想著呢,看站在頭裡那個警察特眼熟。

“我說你們……”民警小張看了看現場,一眼掃到謝霜辰,驚呼,“怎麼又是你?”

謝霜辰眼睛轉了一下,表情立刻委屈,眼淚唰地就掉下來了,大哭著撲過去:“警察叔叔!是他們先動手的!他們砸我的店!我可是良民啊!”

跟小張一起進來的民警小李問道:“怎麼回事兒?”

“一言難儘……”小張想到了當初謝霜辰也是因為打架進的派出所的事兒就陣陣頭暈,擺擺手說,“都跟我上所裡去!”

“我慘啊!”謝霜辰繼續大哭。

對方的人出來說:“明明是他們毆打觀眾!侵犯消費者權益!”

“彆吵了!”小張要瘋,“走!都走!帶上監控!一個都不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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