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敵給我當繼母22(1 / 2)

離開之際,善水回頭遙望皇宮的方向,挑起嘴角笑了笑,眼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一旁的李銘湛下意識搓了搓胳膊,為新帝默哀,竟為了個有夫之婦得罪這麼一尊煞神,這次營救著實讓他見識到了她的本事,幾包藥,進出守衛森嚴的順天府如入無人之地,這藥用好了絕對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隨後,李銘湛又真心實意地感謝新帝,若不是新帝色令智昏,他哪能輕而易舉得此助力。大概是老天爺終於開眼一回,所以打算助他一臂之力,李銘湛眼底浮現冷嘲。

他以代父儘孝的名義留在京城,實則不過是父王和皇祖父的博弈。父王以他這個嫡長子向皇祖父表忠順。而皇祖父忌憚父王,對父王無能為力,於是驕縱溺愛他,想把他養成個一無是處的紈絝,虎父犬子,晉王一係就難以威脅新帝。可皇祖父似乎忘了,父王還有其他的兒子。若是父王真的反了,說明他就不是個拘泥禮法的人,那麼父王又如何會向皇祖父那樣堅定不移地擁立嫡長,這本就是個悖論。

天家父子鬥法,最苦的是他。在京城隻能當個荒唐世子;回到晉地,父王身邊有一手培養的庶弟,他這個有名無實的世子如何自處?

情況再壞一點,兵戎相見那一刻,若他還滯留在京城,自己這個晉王世子的人頭第一個會被拿來祭旗。

每每夜深人靜時想來,李銘湛都輾轉難眠,茫然四顧,找不到一條生路。直到善水從天而降,有一個聲音無比篤定地告訴他,相信她!

“世子,貧道先行一步。”

被喚回神的李銘湛看著眼前的善水,看起來單薄無害,可也隻是看起來罷了,他笑嘻嘻道:“道長隻管放心,父王求賢若渴,以您的本事,父王定會將您奉若上賓。待小王回到晉地,說來還得道長照顧一二。”

此一離開京城,善水的目的地是晉地,目標是晉王。發現新帝也是陳錦書裙下之臣後,她便開始物色目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晉王,因為李銘湛。第一眼見到李銘湛,她便察覺這位荒唐世子並沒有表現出來的荒唐而是在故作荒唐,聯想他的處境,老皇帝存了心要把他養成廢物,他不荒唐不行,想想還是怪可憐的。衝他擠兌謝允禮夠毒舌,善水看他十分順眼,所以馬上就想起了他。一番觀察之後,她便遞出了橄欖枝。

善水暗歎一聲,若不是礙著天道因果,她多麼想直接結果了那群渣渣,何至於如此折騰。奈何身在此方世界,她便隻能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行事。那群渣渣個個身居高位,而她勢單力薄,想培養與他們分庭抗禮的勢,並非一朝一夕的事,且中間變數太多,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借勢。

善水意味深長地看著李銘湛:“世子也儘管放心,用好貧道留給你的東西,你想離開京城易如反掌。至於貧道,危難之際你伸出了援手,這份恩情貧道銘記在心。”

李銘湛窘了下,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沒瞞過她,他確實怕她去了晉地之後就成了父王的人,他手中握著的籌碼實在太少,少得心驚肉跳。好在李銘湛臉皮已經磨練地夠厚,轉眼就又恢複笑臉:“有道長這話,小王這心可不就放下了,道長一路順風,到了晉地記得報個平安。”

善水笑了笑:“世子保重。”說罷策馬而去。

李銘湛目送善水揚塵而去,內心十分想跟著她一塊回晉地,可他不能。無召私自出京是謀逆大罪,父王大概也會讓人將他押解進京以示忠心,畢竟時機未到,也不知這時機何時能到?

*

“陛下,那妖道跑了!”

新帝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怒之下直接站了起來,喝問:“什麼叫跑了?她怎麼跑的?黃忠玨呢?還不讓他滾來見朕!”

趙太監哭喪著臉:“黃大人被那妖道砍,砍了命根。”思及黃忠玨的慘況,趙太監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難言之痛,頓時和黃忠玨同仇敵愾,太狠了,那妖道實在太狠,殺人誅心啊。

新帝目瞪口呆,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荒唐,這豈是一個出家人乾得出來的事!妖道,果然是妖道!”

趙太監前所未有的讚同,之前還覺得是新帝偏見太深,如今看來,可不就是個妖道嘛。

“她又是使了什麼妖法逃出去?”新帝咬著牙問,為了處置她,他和滿朝文武對峙至今,結果竟然就讓她這麼跑了,滿朝文武得怎麼看他?怕不是得在背後笑掉大牙。新帝頓時怒火中燒,若不是黃忠玨已經慘絕人寰,真想打他八十大板,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東西。

趙太監回話:“聽黃忠玨的話,那妖道有好些幫手,迷暈了順天府裡裡外外的所有人。”

“黃忠玨難道不知她極為擅長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就不做防範嗎?”新帝恨聲質問。

得了黃忠玨大把好處的趙太監硬著頭皮為他開脫:“黃大人防範了,隻那妖道手段層出不窮,且經過郎中查驗之後發現,這迷藥比她早前獻上的迷藥更加厲害,實在是防不勝防。”

新帝簡直出離憤怒:“她連皇祖父都敢欺瞞!”

眼見新帝暴跳如雷,趙太監嘴裡發苦,都不知道把那更要命的話往外說。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說出來,知道的人太多了,他不說外麵也會傳開,到時候新帝知道了怕不是得更加羞惱,遂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道:“妖道實在膽大包天,她竟然還讓黃大人給陛下您帶話。”

新帝直覺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什麼話?”

趙太監舔了舔嘴唇,抖著聲道:“妖道說她會回來取您的命。”狗皇帝狗命什麼的,借趙太監十個膽子都不敢說出口。

匪夷所思的新帝硬生生愣了幾秒沒反應,一種濃烈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湧上心頭,新帝覺得滑稽極了,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妖道的話不安,她也配。

“會點邪術,被人捧了一陣子,真把自己當活神仙了。”新帝氣極反笑,“好,很好!朕先取了她的狗命,來人,發布海捕文書,全國通緝,凡能將她逮捕歸案,生擒賞黃金萬兩,死捉賞黃金千兩。她最好自求多福,死在外麵,不然朕定要將她淩遲。”

趙太監應諾,趕緊趁機退出去,免得被台風尾掃到,一邊退還一邊暗暗道,那妖道真是好本事,把性格溫和的新帝都氣成這樣。

出得門來,趙太監看見了陸霆:“定遠侯怎麼來了?”

陸霆苦笑:“雖早已經和那個不孝女斷絕父女關係,可她終究出自陸家,她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惡事,我豈能不來請罪。”

五城兵馬司率先發現了順天府的情況,人多嘴雜,外頭早就傳開了,陸霆得到消息比新帝還早,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宮請罪,免得有心人做文章。

趙太監恭維了一句:“侯爺謹慎。”左右瞧瞧,他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道,“陛下雷霆震怒,侯爺可要當心啊。”

陸霆不著痕跡地塞了一張銀票過去:“多謝趙公公提醒。”

趙太監微微一笑,陸侯爺就是上道呢,“那咱家就再進去為侯爺稟報一聲。”

聞說陸霆請罪來了,氣頭上的新帝並沒有遷怒的意思,在他這裡,陸霆也是善水的受害者。新帝神色反而緩了緩:“陸侯爺多心了,那妖道早已經被他逐出家門,她跟定遠侯府早就沒了瓜葛。”

趙太監暗道,看來新帝對陸霆印象極好,這都不遷怒,如此,自己更要和陸霆打好關係:“誰說不是呢,可陛下還不知道,陸侯爺再是恭謹不過的人,可歎常年征戰在外,無暇教養,以至於養出了那麼個沒有人倫的女兒,說起來也是可憐呢。”

新帝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陸霆一進門便跪下請罪。

新帝好聲安撫:“朕分得清,這與定遠侯府無關,俱是她一人所為。”福至心靈,新帝對陸霆道,“朕便將抓捕那妖道這事交給你辦理,如此也能堵上一些人的嘴。”新帝越想越是如此,交給旁人,未必不會有求於她的邪術而手下留情,唯有陸霆顯然不會。

陸霆其實不太想沾染善水的事,恐惹來一身騷,說起來,善水所展示出來的種種手段,他不是不心驚。可新帝都這麼說了,哪有他拒絕的餘地,他隻能謝恩再表示竭儘全力。既然心懷不安,那就儘早將她捉拿歸案正法,省得提心吊膽。

“臣還有一事要稟報。”

新帝道:“你說。”

陸霆沉眉正聲:“青天白日之下,她能迷暈了整個順天府的人,若是勾結藩王有了足夠的人手想來皇宮……”

不等陸霆把話說完,新帝倒抽一口涼氣,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的不安從何而來——善水可能投靠藩王。藩王有人,她有毒|藥,兩者結合,指不定哪天就殺進了皇宮,如是一想,新帝整個後脖子都冒冷氣,嘴裡還要逞強:“他們豈敢!”

陸霆和趙太監都沒言語,新帝漸漸冷靜下來,他們為什麼不敢,藩王狼子野心,善水膽大包天,有什麼是他們乾不出來的,他該怎麼辦?

這一刻,新帝開始慌,錯眼之間看見陸霆,眼前一亮。

咣當一聲,戍衛皇宮安全的禁衛軍統領一職落在陸霆頭上。新帝不相信其他人,因為他能想起來武將每一個都接受過善水的針灸,這在新帝看來就是不可靠。

天大的餡餅砸在頭上,饒是陸霆都有些頭暈,這皇帝,這皇帝……有點好糊弄。一時之間,陸霆也不知是該喜還是憂。

外頭本就因為善水逃脫,一片嘩然。

覺得善水狠辣猖狂的不在少數,但是也有不少人心裡湧出那麼點不可言說的痛快。多少人為了勸新帝磨破了嘴皮子,可新帝就是一意孤行。報應來了吧,被善水一巴掌甩在臉上,帝王威嚴掃地。讓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吧。

都等著看新帝的反應,萬萬沒想到等來的是陸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操作把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管怎麼樣,陸霆都是善水的生父吧。就算父女反目成仇了,可在善水放下回來取皇帝狗命這種大逆不道形同謀反的話之後,不問罪陸霆可以理解,就很不理解反而重用的做法。

這位新帝,自登基以來的一連串操作實在讓人一言難儘,先皇在時,當時還是太孫的新帝明明溫和有禮。怎麼先帝屍骨未寒,新帝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難不成之前都是裝的,眼下上頭沒了人便原形畢露。

*

喜憂參半的陸霆回到府邸。

陳錦書正帶著遠哥兒在花園裡散步,自從診出懷孕之後,她便沒回溫泉山莊而是留在府內。陸霆怕她一個人忍不住胡思亂想又傷了身子,反正謝絕任何人探望,侯府和溫泉山莊也差不離,外界那些紛擾都到不了她跟前。

也許就是因此,陳錦書的身體的確在慢慢好轉,尤其是在善水被抓起來之後。壓在心頭的大山被移去,誰又能不鬆一口氣呢。

“這都能跑了。”陳奶娘語氣裡滿滿都是遺憾,“她可真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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