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司藏眼中立即滿是防備起來。
沈譚又忍不住打量少年……他雖然上輩子與謝虛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對方相貌無鹽,而謝虛的屍身被拖出融雪城埋葬時,他還看了一眼,或許是人臨死前多為五官猙獰的緣故,他依稀記得那是張極醜的麵容。
和眼前的少年大不一樣。
何況這輩子的謝虛,也不在是尊貴的謝少主了,而是一個妓子,又怎麼會武功,甚至於救下融司藏?
沈譚說到底,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少年就是印象裡的那個謝虛。於是隻是在驚詫過後,便連忙道:“是我記錯了,該隻是同名的人。”
這一插曲並沒有打亂融司隱的思路。
鬼醫慕容齋,他不僅知道對方現今在何處,甚至還有幾分交情。
絕頂高手的交際圈,大多都是相通的。而慕容齋是二流武功,一流毒術,絕頂醫術,這三者加成起來,足以讓慕容齋比許多絕頂高手都地位超然,融司隱甚至還和對方切磋過武功,隻能說是……差強人意。
但若是請慕容齋治病,卻並不是那麼美妙的事了。
對方是個十分貪心的神醫。
凡是想慕容齋出手的,隻要能找到他,慕容齋都必定會出手。但他索要的代價卻是巨大的,若是商家巨賈,便要他們九成的錢財家產;若是簪纓世族,便要他們中權傾朝野的官員都辭官告老;還有那名動天下的美人,他要取的酬勞,竟是要毒爛了美人傾國傾城的一張臉。
損人卻不一定利己,反正就是要人將心肝肉割下來給他,才能讓他稱心。
所以慕容齋的武功還算好,也算是有理由了。他若是毒術再差些,隻怕恨他的人,夠他死一萬次了。
而融雪城能被索取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即便如此,融司隱也未曾猶豫,隻略沉吟一會,便平靜地道:“我能找到他。”
.
慕容齋不僅擅毒擅醫,還十分擅易容之術。他扮成一個臉色微黃,愁眉苦臉的中年書生來到南竹館,和那些個鬱鬱不得誌來喝花酒的窮書生一模一樣,還差點被龜公請出去。
南竹館已經恢複了營生,隻後館封閉起來,秋池水每夜都來看謝虛一次,待半個時辰。窮書生要進後院,自然被阻攔著,還是沈譚去接的他。
一路上沈譚都偷覷著他——要不是有融司隱的肯定,隻怕他也會將這人當成冒充鬼醫的江湖騙子。
隻是鬼醫的確是鬼醫,他看見自己的病人時,就好似看見一壇瓊漿玉露般,眼睛驟然亮了起來,隻上前翻看了下傷口,又探過謝虛的內裡,便篤定道:“能治。”
融司藏在那一瞬間幾乎要被狂喜淹沒心頭,手都在微微發顫。他難以自持地欣喜了會,才想起鬼醫的規矩,有些猶豫地問兄長:“鬼醫要的,是什麼?”
融司隱顯得略略有些猶豫:“黃金萬兩。”
沈譚隻覺心中一沉,暗道這鬼醫也太黑了。
融司藏有些詫異:“隻這麼點?”
“嗯,”融司隱淡淡補充,“或是因我們有些交情的緣故。”
沈譚:“……”
那鬼醫也沒搭話,寫了張單子讓融司隱去取藥材。
融雪城的車馬,這時已經到了,藥材可謂應有儘有。但融司隱看了一眼那堪稱巨額的分量,道:“今天晚上,太陽下山前湊齊。”
慕容齋點頭,又詢問:“這裡有藥浴池沒有?普通的暖池也行。”
南竹館中給客人淨身的暖池又好幾口,秋池水將自己平日沐浴的池子讓了出來——總歸要乾淨些。
一切準備就緒,慕容齋又將書簍——實則是藥箱裡的一卷似絲綢又如玉片的柔軟物什取出來,便要去扒謝虛的衣服。
融司藏立即攔住了他,聲音含著幾分冷意:“你要做什麼?”
慕容齋懶懶地回答:“給他身上套著這個,要不然人要給藥性毒死了。”
融司藏默然片刻答:“我給他換……你來不合適。”
慕容齋莫名其妙:“有什麼不合適的,都是男人。”
他可沒到會分錯男女,連女扮男裝的姑娘都分辨不出的程度。
作者有話要說: 在**文裡,都是男人比較危險……
三更完畢,感謝榜單日我,真的好久沒試過日9000了……希望每天都是截稿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