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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隊伍中稍有喧嘩。

無非是封不雲調息完畢,雖彌補不了損失的功體,卻已然可以動彈。他一旦能動彈,便要將百裡聶吊起來打。

封不雲麵色凝動怒意:“此人身負鳳凰血脈,事關天下安危,可若砍了他一條手臂,也沒什麼妨礙吧。”

封靈主是個實在人,決定說到做到。

偏生這時候,官林之長劍探出,輕輕的擋住封不雲的炎陽刀。

官林之的劍十分秀氣,那柄凝霜劍比尋常之劍還要窄了幾分,通透晶瑩,凝轉生輝。

就是這把秀氣的劍,正好擋住了封不雲的刀。縱然此刻封不雲的修為隻存四成,卻也證官林之確實甚有天分,前途不可限量。

若非如此,陸華也不會硬將官林之保了下來。誰都知曉,官林之和百裡聶有奸情,不但跟百裡聶談談心事,還給百裡聶送果子吃。換個背景不硬的,隻怕早便是被發了瘋的封不雲給處置掉了。

如今官林之麵頰手臂皆有赤紅色的鞭印,尚自未褪。陸華雖保了他性命,可為了堵住彆人的嘴,下手肯定也是不輕。然而饒是如此,官林之也是那麼一副沒心沒肺的白癡樣。這麼一副樣子,瞧著便令人生氣,心裡發急。

他還客客氣氣的,試圖和封不雲講道理:“封靈主,小聶並非你所想邪惡之人。這一次,若非他提點,我也不會通知師尊,攜少主而來。”

百裡聶在一邊讚同似的點點頭:“是,是,救命之恩,我也不奢望封靈主報答了,不必客氣。”

封不雲咬牙切齒:“你什麼時候又讓他提點了——”

官林之老老實實說道:“後來我又下寒冰地獄,又見他一次。”

封不雲麵上寒意更濃:“好得很,陸靈主的弟子,便能這樣子肆無忌憚,魁都弟子紛紛讓道。”

官林之歎氣:“也彆怪他們,是他們太弱了,我已然半仙之境,他們也察覺不到我去。封靈主,南明島的弟子很聽你話的,你可彆生他們的氣,說來也是我的不是。”

畢竟那日踢飛官林之了後,封不雲就正式接手百裡聶,將那裡裡外外的人都換成了南明島弟子。

官林之替這些新任獄卒開脫,顯得特彆的善良,也拉得一手好仇恨。

楚婉瀅在一邊OS:不是他們不努力,是他們太無能了。

封不雲早知曉官林之腦子有點問題,此刻卻疑官林之是故意為,誰知曉官林之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

封不雲不免氣炸!

封不雲頓時厲聲:“陸華,爾等弟子,包庇邪魔,莫不是已然正邪不分。”

若然可以,此刻封不雲已然想把官林之踢出正道隊伍。

陸華也已然趕來,心中亦充滿了對徒兒智商上的讚歎,卻不滿意封不雲的暗示。

封不雲每天都想坑殺他徒兒。

他雖不滿意百裡聶,該包庇的還是要包庇。

“官林之,事到如今,你仍然不止悔改。莫非你受東巽島之刑,戒神鞭兩百記,仍然是不記得分辨情重?”

戒神鞭兩百記的處置,亦是讓在場魁都修士倒吸了一口涼氣。魁都戒律甚是嚴苛,若犯錯誤,必被處置。那他們平素,挨個十鞭二十鞭,已經去了半條命。如今官林之挨了兩百記,他居然還能出任務,當真是十分神奇。

陸華這樣子說,也是昭示他並無徇私,對徒兒也沒什麼客氣。

“哼,此刻你修為受損,縱然是強提真氣,負傷前來共破混沌。可我等微薄之力,本也不算什麼,自然更彆自居有功。此刻你強壓內傷,又何須再忍?”

封不雲本來自傲,無故受此恩惠,本也老大的不痛快。此刻官林之嗯了一聲,數道真氣在他胸□□裂,卻也是頓時染上了斑斑血跡。

畢竟官林之本便是強提真氣,如此為之。如今他體內氣息衝突,不免自行將身軀之上割了道道的傷痕。

搞成這樣,封不雲此刻哪裡還能有什麼話兒好說。

陸華占據完道德製高點,撕完了封不雲之後,才來管教徒兒。他瞥了徒兒一眼,麵色一冷:“林之,你秉性純良,卻不知這邪魔種種手段,不必護著他了。”

封不雲更一指楚婉瀅:“楚靈主,無妨你來說一說,這魔頭怎麼忽而會好心起來。”

楚婉瀅不滿意封不雲那麼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她是封不雲下屬嗎,連聲請字也不會說。

她麵上不露:“若無拖延,那麼這兒時候,司無意已然殺儘我們破除混沌球了。他修為被封,短短時間,又能跑多遠?唯獨請來少主希光,外加你們師徒,才能為他逃走創造機會。這個魔頭,真是處心積慮。”

說到了這兒,楚婉瀅忽而心中咯噔了一聲,隱隱想到了什麼。

耳邊聽到百裡聶幽幽的歎了口氣:“楚靈主,彆人誤會我也不要緊,可是你這般想我,真是令我太傷心。”

楚婉瀅也不理睬他:“你就讓一讓,封靈主也不過要他一條手臂,已經很和氣了。”

剁百裡聶一條膀子,也不算冤枉他。

官林之麵色變幻,幾番猶豫,最後鄭重其事的說道:“其實小聶並沒做過那些事情,他是被冤枉的。”

在場眾人皆翻了個白眼。

百裡聶淡色的唇瓣,驀然無聲一笑,十分蠱惑人心。

正在這時,一道清華身影也是掠步而來,緩緩開口:“諸位也是不必爭執了,如今既已暫做調息,還是趕去玄府。”

希光的嗓音給人一種很疏離的感覺,聽到耳裡,似飲了一杯沒什麼味道卻醉人的酒,總讓人覺得心裡少了點兒什麼。

楚婉瀅注意到他又換了一身衣衫,兩件衣衫樣式雖然差不多,可細微處花紋也是有些不同。此時此刻,希光衣角之上,添了幾枝梨花,卻也是之前沒有的。

方才希光前去水潭療傷,頭發打濕後雖自行用真氣烘乾,卻猶自有著一股子的潮潤之意。

他既然開了口,在場之人也沒什麼好說。封不雲眼見他踏足仙人之境,連帶自己欠下了老大的人情,內心也很是鬱悶。

希光又開口:“楚靈主,你既開心識,又聰慧非常,還是牢你看著百裡聶。”

此事連封不雲也沒打算反對,百裡聶善於蠱惑人心,心機也是十分深沉。官林之也現場表演了,被洗腦後的可怕後果。楚婉瀅關鍵時候,能將百裡聶攥住,足見楚婉瀅還是有些定力的。

楚婉瀅自然也是應承下來。

陸華從法寶囊中取出一件法器,隨風化作一輛雙翼飛車,供楚婉瀅和百裡聶乘坐。

楚婉瀅走了幾步,驀然回過頭去,望向了希光。

希光接收到了楚婉瀅的目光,似有些不明所以,旋即卻也是輕輕欠身,顯得甚有風度。

他眸子在黑夜裡,似是墨色盈盈,可如今灼熱的日光一照,似乎隱隱透出了一點淺淺的琉璃色。那顏色淡極了,若非在陽光照耀下凝視,也許沒那麼容易窺見。

楚婉瀅似微微一窘,垂下頭去,仿佛有點兒不好意思。

不過實則,楚婉瀅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眼眸卻也是沉潤如水。

她上雙翼飛車前,不覺飛快掃了封不雲一眼。封靈主這次虧大了,搞出這麼大聲勢,不過有多大舞台,丟多大的臉。就算封不雲真卸了百裡聶一條胳膊,這丟的臉也是彌補不回來。

相反希光已然名揚九州,風頭正盛。

封不雲多年經營,也抵不過希光那驚豔的一劍,夾雜著光芒傳奇,滿足所有人的幻想。

希光身影淺淺,宛如一枝月下的梨花。

陸華的雙翼飛車,可比那棺車裡麵舒服多了。

百裡聶已然整理了衣衫,弄乾淨他那張極具價值的臉,連頭發都梳理得整整齊齊。他笑眯眯的看著楚婉瀅,眼神甚至可以稱得親切。

楚婉瀅心底卻將警惕級彆再刷高一級。

百裡聶給她一種感覺,仿佛對方很喜歡她,很樂意和自己相處。而一個人,總會很容易對喜歡自己的人產生好感的。

此刻盯著百裡聶這張可親的臉,楚婉瀅內心之中也不覺浮起了陣陣惡寒。

若不是自己,百裡聶恐怕已經呼吸到自由的空氣。這樁逃跑,百裡聶一定是精心準備,策劃了許久了。而他在魁都,確實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然而事到如今,百裡聶臉上卻沒什麼怨恨之色。

甚至於,他似乎根本沒發生任何事情,心態極佳。

楚婉瀅見過許多風度翩翩的人,一個人在順境時候有風度,也許並不怎麼困難。可若能在逆境時候繼續演下去,那就很不容易了。

楚婉瀅繼續無視百裡聶,這一次她沒再看那些沙雕小段子,而是掏出訊冊翻閱。

一如楚婉瀅所料,希光人在路人,還沒有踏足玄府,卻已然名滿九州。

有了訊冊,修士們的八卦也變得十分方便了。

陰山魔人,仙人之境,哪個不是震撼當場。

希光不但拔出了天狂劍,還一劍伏魔,將當年斬殺上任仙首的魔人擊敗,這足以讓希光瞬間成為這個世界的神。

神嗎?楚婉瀅眼前似浮起了那雙琉璃色的眸子。

她分彆點開各地門派,無一例外,每一處的人族修士都在狂歡。希光片刻之間,也受到了整個人族修士前所未有的盛譽之詞。甚至有人,將他和千年道魔大戰的人族劍聖洛雪楓相提並論。

每個人都在激烈討論,仿佛他們人在現場異樣。反倒楚婉瀅這種真在現場的修士,內心卻平靜一逼。

這麼想著,楚婉瀅眼神也變得有些深邃。

現在希光把熱度都吸走大半,她楚婉瀅多少也有些功勞吧,可偏生沒幾個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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