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寧二公從屍海血河中殺出兩座敕造國公府,子孫再是退化,也難除掉骨子裡的殺伐決斷。
賈敬察覺到石梅眉眼中複雜情緒,忙著解釋道:“嬸娘的計策條條都好,但是,侄兒卻不想再忍耐下去了,侄兒也是從嬸娘的計策中得到啟發,有八叔在,直接開祠堂公議不能成功,十二房分權可行,卻需要時間。
故而,侄兒想釜底抽薪,首先拔掉八叔這棵大樹,然後開祠堂公議,八叔不在,剩下那些人就會群龍無首,侄兒再提出十二房共管,就順理成章了。“
石梅思忖片刻:“縱然你八叔不在,八房還有三個嫡子,兩個庶子,他們聯合起來力量不容小覷!”
賈敬道:“嬸娘應該知道吧,八房的長房有兩支,賈斑、賈斌是前頭的八嬸子所生,小九賈齋卻是後頭娶的小嬸子所養。
然則,八房如今的當家奶奶卻是九奶奶,嬸子您說,賈斑賈斌兩位兄弟沒有意見嗎?
且我還聽說,前頭的八嬸子還活著的時候,八叔就跟這個小嬸子有了情愫,以至於前頭哪位八嬸子病情加重,不治而亡。
且八叔做事一慣偏愛小九,倚仗小九,卻把正經嫡長子賈斑撇在一邊,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加起來,賈斑心中必有怨氣。
等八叔失蹤,八房群龍無首,我再去與他談判。
自己人對付自己人才是做好殺招。賈斑雖然被排擠在外,對八房的事情,肯定比外人知道的要多,隻要允諾不追求他的責任,且幫他拿回他應得的家產,幫他正名,讓他成為八房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嬸子您說,他為了搞垮賈齋也好,為了替自己的母親出氣也好,會不會幫著我們清算小九母子們?
那時候,我再提出十二房共管族務,還怕他不同意?”
石梅想著那個老奸巨猾的八叔賈代祿,估計他沒想到自己的侄子要對他下狠手吧?
石梅還是不信奉武力,但是,八房的事情就是一個死結。
八房勢大,屬於盤踞多年的地頭蛇,榮寧兩府看著強勢,實則是孤懸在外,鞭長莫及。
榮寧兩府取勝的法寶就是能夠動用官府的力量。
然而,八房與兩府盤根錯節,一榮共榮。
打老鼠損傷了玉瓶兒,實在犯不著。
賈敬又不想緩緩圖之,剩下唯一的辦法,也隻有一力降十會了。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八房不清除,就如一顆隨時爆炸的炸彈。
與其大家一起抱著死,不如賈代祿一人贖罪去吧。
石梅也隻有認了:“他雖然罪有應得,終究是你們的長輩,儘可以讓他吃苦受累,卻莫要了他的性命,留他條性命,下半輩子贖罪吧。就是小九母子,也要勸說賈斑,給他們一條生路。”
賈赦言道:“母親就是心太軟了,像是五房那起子賤人,讓我說統統拉出去亂杖擊斃!”
“住口,滿嘴跑馬胡咧咧什麼?這話是你該說的?”
賈赦神情一滯:“母親,我就那麼一說……”
石梅一哼,說道:“赦兒,還有敬兒,你母親不在了,我就說你幾句,你聽得進去就聽著,聽不進去,隻當我沒說過。”
賈敬忙著起身言道:“聆聽嬸娘教誨是侄兒的福分!”
賈赦也忙著起身,挨著賈敬受教。
石梅道:“天生萬物,都有他存在的道理。就是動物,我們還要講究個春生秋殺,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呢?
你們兩個是兩府的掌舵之人,世襲的爵爺,一言一行都關乎兩府的前途與命運。你們要牢牢記住,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你們將來做了多大的官,手握多大的權柄,都要敬畏生命,殺人害命,有傷天和,會折損自己的運道,消耗子孫的福分!”
賈敬恭敬的低頭拱手:“侄兒記住了。”
石梅看著賈赦:“赦兒呢?”
賈敬見賈赦似有不服,又偷偷用腳踢賈赦。
賈赦卻是有些不服氣,覺得母親大驚小怪。
他不過隨口說說,又沒真的打殺哪個,犯得著這樣嚴陣以待嗎?
然,賈赦再是不服氣,也有孝道的底線,再不會當麵頂撞母親。
賈赦低頭認了錯:“母親教訓的是,孩兒記下了!”
石梅見兩人都應了,也不再囉嗦,母子們繼續商議除夕祭祖的事情:“原本不知道敬兒你要來,族裡定了有你赦兒兄弟主持祭祀,你如今來了,論理應該由你主持,你怎麼說呢?”
賈敬拱手道:“嬸娘知道的,我這幾天要去安排人手辦那事兒,我馬上就要出府去我城外的莊子落腳,等八叔的事情辦妥當,就到了侄兒露麵的時候了。”
石梅頷首,提醒道:“五房的人就在京郊柳家莊,你的人隻怕他們認得,出門行走要避著點,免得節外生枝。“
賈敬連夜出府,石梅嚴令賴嬤嬤:“去給叮囑門房小廝,還有榮慶堂的丫頭,走漏消息半點,闔家老小送去老林子養牲口,祖祖輩輩不許回京!”
賴嬤嬤知道厲害,一旦讓八房得知消息,不但敬大爺功虧一簣,隻怕主子也要落不是。
主子落難,奴才豈有好下場?
賴嬤嬤再三叮囑賴大:府裡守孝,太太奶奶姑娘們要吃齋念佛,替公爺祈福,十五之前概不見客。
又想著年貨齊備,寒冬臘月也沒有時令菜蔬采購。
賴嬤嬤索性做主關閉大門,府裡的奴才,許進不許出!
竟把榮府守護的鐵桶一般。
石梅聞訊隻是感歎,賴家母子們受寵自有他的道理。
正月無事,石梅下廚熬了高湯,準備豆腐皮兒粉絲兒青菜芽兒,香菇木耳黃花菜,帶著女兒孫子涮火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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