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韻事(1 / 2)

紅樓老太太 香溪河畔草 10197 字 6個月前

石梅說道:“她若是肯認命, 老老實實聽話配個奴婢,過個三年五載, 等朝廷上平靜了,再給她脫籍,送回原籍安家落戶, 或許還能兒孫繞膝,頤養天年。

怪隻怪她癡心妄想,以為巴結公爺, 就能替她爹申冤報仇了?

她爹冤嗎?

糧草是到晚了, 可是那麼些將士都在堅持戰鬥, 直到皇長子被捕他們才被逼放棄。偏他的性命尊貴, 竟丟下一萬多的軍隊, 丟下監軍的皇子不顧,臨陣脫逃。

致使皇長子被捕, 一萬將士損傷殆儘, 陛下不得不賠款和談,贖回兒子。

陛下卻隻誅滅首犯,沒有把子女沒入教坊司,已經是念在她祖上功勳, 十分寬容了, 她還是人心不足。”

賴嬤嬤道:“誰說不是呢,怪隻怪老太太,皇長子還活著呢,這次戰役是他一生的汙點, 從此再與大位無緣,這是多大的仇恨啊。這種丫頭,勳貴人家誰敢沾手?

偏生老太太作興,說什麼祖上是老親,誰都知道那是拐了八百個彎兒了。不顧家裡反對,被人忽弄,出錢贖買了她,帶在身邊伺候。

不然,公爺怎麼會著了她的道?也是老天爺報應,生了個六根不全的妖孽。“

那人為了攀附賈代善,將賈代善灌醉,之後還喂了媚藥,幾乎沒把她弄死,這樣生下的孩子能正常就怪了。

石梅想起賈代善對他母親言聽計從的模樣,也替本主不平。

賈母的記憶中,賈代善雖然算是個和藹的夫君,但是,一旦賈母跟婆婆對陣,無論對錯,賈代善就沒公平過一回。

甚至因為賈母跟婆婆的關係緊張,他為了安撫母親,竟然在賈母懷孕期間,拒絕了賈母固寵的丫頭,收下了母親賞賜的兩個丫頭。

若非這些前麵的丫頭爬開了路,那周家的丫頭也不會生出野心。

石梅道:“他要愚孝,也怪不得旁人!”

賴嬤嬤道:“太太莫怪奴婢多嘴,即便是公爺去了,奴婢也替公爺喊聲冤枉。公爺要什麼女子沒有,她又是什麼天仙美女不成。這中間還差著輩分呢,公爺再是饑不擇食,也不會敢這樣的畜生行徑。

按照老太太那邊算,這丫頭要叫公爺一聲表叔祖。

若非如此,公爺也不會不提妨她,誰能想得到,十五歲的丫頭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因為不想配小廝,竟給叔祖下藥?

老太太多硬氣的人啊,恁是被這個丫頭打彎了脊梁骨。”

石梅心中很是不解:“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是一聲都不吭,怎麼忽然鬨起來要見孩子?

莫不是以為公爺去了,我這個寡婦好欺負?

當初她安胎生子,都是老太太照顧,我一概沒沾,也答應公爺,孩子生下來,代為撫養。是她自己不爭氣,生個孽障,怪的誰來?

那孩子可是公爺自己處理的,去了何處我一絲不聞,不知是死是活呢!”

賴嬤嬤麵色一變,卻沒做聲。

石梅看向賴嬤嬤,蹙眉道:“你知道?”

賴嬤嬤擺手:“奴婢知道早就告訴太太了,隻是奴婢忽然想起一件事。太太可記得去年,賈玫大爺去了海疆,太太讓我們老大與金大巡查農莊,賴大送給太太一張火狐皮子?”

石梅道:“這怎麼不記得,怎麼啦?”

“我們老大說,賣皮子的人是黑山頭上有名的獵戶,他以為是多麼威嚴赫赫的之人,結果見到人,卻是個六指青年,還缺少一隻耳朵。奴婢當時就覺得哪裡不對頭,卻又想不起來,這會子忽然想起一個可能,您說是不是烏家?”

怪不得烏家敢那樣猖狂,賈代善卻那般放縱!

石梅頓時笑了:“不愧是軍功起家的種,有些彪性。實話實說吧,她要想去尋找送她去就是了。”

當事人已然都死了。

人死帳爛。

石梅才不會替他們了解這筆糊塗賬!

五月初十,石梅再次帶著賈珠賈璉兄弟去農場學農。

這一回張氏沒去,賈代善出孝在即,宴會的準備一斤提上議事日程。

不想,賈赦這老小子大約是聽了他媳婦的話,覺得老娘請替他謀劃來謀劃去,他自己不露麵不好意思,跟著石梅去了周家村農莊,擼起袖子翻了半畝地才罷了。

石梅抽查了三塊土地的番薯,黑土地裡的一窩番薯竟然結了十二顆,距離收割期還有半個多月,那最大的番薯已經有半大少年的拳頭大。

沙土地的番薯比黑土地稍微小一點,有鵝蛋大小。

最差的還是黃土生地,真的隻有雞蛋大小。不過,海域半個月的時間,或許黃土地的產量也能跟海疆的中田持平。

賈玫高興的猴子似的,抓耳撓腮的跟賈赦講解番薯種植的前情後事。

這日回家,賈赦自請送了石梅回房,驅散了兒子侄子,躬身九十度給石梅作揖:“兒子不爭氣,兒子慚愧得緊!”

今日石梅照樣動手翻了一分地,兒子侄子也翻了半分地。

賈赦看著母親兒子侄子那個手法熟練度,便知道母親實實在在親農桑。

石梅招手:“坐下說話,我早就說了,前情往事不用再提,一切朝前看。我已近收到你敬大哥的書信,他已經向陛下告假,月底回到金陵,我的意思,初六出孝,初七你就跟敬兒一起啟程回京給陛下祝壽。”

賈赦道:“母親不跟二弟商議一下嗎?”

石梅一笑:“這倒是奇怪了啊,從前總是防著他,今日倒是想著他了?你們兄友弟恭,我倒成了惡人了?”

賈赦差點跪了:“兒子焉有此意,兒子隻是我覺得應該知會二弟一聲,不然……”

石梅道:“好吧,那就去叫他。”

賈赦愕然:“這個時候?”

石梅頷首:“擇日不如撞日,你既然提出來,今日就說定了,我之所以沒提,是為了他們夫妻著想,怕王氏埋怨你二弟,全家都知道的事情就瞞著她一個。”

賈赦一聽這話,深覺有理,忙擺手:“那就按照母親的意思,臨行再告訴他吧,不然,那王子騰說好話不頂事,乾壞事兒準靈!”

石梅蹙眉:“怎麼,他陰過你?”

賈赦一哼:“這倒沒有,不過,他那個京郊衛戍大營指揮使從前都是父親擔任,如今竟然被他奪了去,您不覺得膈應嗎?”

石梅馬上正色道:“這話休要再提,衛戍大營也好,錦衣衛也好,都是朝廷的兵馬,什麼時候成了你父親的了?你忘記了,你父親早些年一直在外領兵,最近十年才回京,他的指揮使也是從彆人手裡接過來,你又怎麼說?今後說話,一定要把話在喉嚨裡過上三遍再說。多少**從口出,家破人亡,你知道嗎?”

賈赦起身垂手而立:“兒子記下了。”

石梅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若是對武舉有把握,這段時間就幫你媳婦張羅張羅,我要盯著農場,你父親出孝的祭祀你多操點心。等你父親一出孝,我們就去挖番薯,然後或許進京,速去速回,八月初八的秋闈不能耽擱。政兒科舉比你艱難,就不要攀扯他了。”

賈赦從被厭棄一下翻身成了被偏愛的哪一個,真的有些不適應。

賈赦想著賈政每次被偏愛會是什麼表現?

撒嬌嗎?

賈赦敢跟母親撒謊,撒混,可不敢跟母親撒嬌?

隻有在祖母麵前,賈赦才敢撒嬌,賴皮。

麵對母親,他從前是怨懟,而今是敬畏。

他不會再違拗母親,卻做不來親熱的舉止。

上回替母親洗腳,已經拚儘了他的勇氣。

賈赦慢慢躬身行禮告辭,恭順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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