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嬰賈政(1 / 2)

紅樓老太太 香溪河畔草 12154 字 9個月前

賈赦能說什麼呢, 她親家言之有理,還以身作則。

親娘都親自下地勞動了, 府裡那些吃閒飯的奴婢簡直就是死有餘辜了!

若說給人攆出去怕是沒飯吃,就更加不對了。

有誰的命能比國公夫人更嬌貴不成?

賈赦一一都應了:“都聽母親的,回去就清理,該打的打,該買的買,該放的放。絕不姑息。”

石梅蹙眉:“買什麼啊, 你賣了人家, 他還是奴婢。彆壞了名聲,你就張榜公布, 願意出府者, 可以拿銀子贖身脫籍,價錢嘛,定為大人十兩,小孩子五兩。這些年了,誰家沒有百十兩銀子呢。有些人隻怕你比還富裕呢。”

賈赦應了。心裡卻覺得十兩銀子贖身,不如白放,還有個人情呢!

卻不知道, 石梅之所以要放人, 一時因為公府的門檻低了, 奴才也該有所縮減。

二者,榮府欠債。

本來奴才的幾個銀子不算個事兒,但是,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隻怕要攻擊榮府裝窮。

其三,府裡有些害群之馬,必須提前清除。

像是任憑媳婦做暗門子的鮑家人,多姑娘,燈姑娘,這一次乘機開銷了。

石梅又道:“不過,各人在贖身之前,必須把府裡的差事交接清楚,像是賬房,銀櫃,庫房上的人,必須一筆一筆交接清楚,必須錢賬相符之後,才能贖身。

庫房裡銀櫃裡少了什麼東西,必須追回,這是贖身的必備條件!”

賈赦應了,起身時卻忽然說道:“母親,王家就在金陵,他們手裡的暗衛也有不少,王子勝掌管著王家的船行,四通八達,消息靈通……”

石梅擺手:“無妨,王家就有兩個能乾人,一個王子勝,在海疆掌管船行,這是王家資金的來源。

一個王子騰人在京都。

王家祖籍的那些人王氏一個也瞧不上,她的信件都是寄給王子騰的,彆的王家人不在她眼裡。也虧得她這樣眼高手低,不然,要防備王家還真是有些困難。好在一切即將揭曉,你準備好上京就是了。”

又道:“你妹夫,還有你敬大哥與京都的八房,都是這幾日到,不要怠慢。”

賈赦道:“兒子省得,每日都派遣車馬在碼頭等候,再不會誤事。”

五月二十六這日,林家母子們到了金陵。

林母似乎想開了,見麵就跟石梅打得火熱,周邊無人的時候,便給石梅道惱:“這一回我算是體會了親家那種吃了蚊子的醃臢心情了。”

這是說的王家。

王家人尖酸刻薄,貪婪成性,跟他計較,他罪不至死。不跟她計較,她就像是湯鍋的蟑螂,菜裡的蚊子,不防頭遇上了,惡心死人!

這回林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破費了幾千銀子不說,聽說王秀芝當著街坊鄰居詛咒林家詛咒林母,拿林家的子嗣說事兒。

林母差點給氣死!

石梅心裡好笑,卻道:“親家說笑了。”

林母這次帶著賠罪的心理,贈府裡各人的禮物可謂大手筆。

一色都是籽玉掛件。

石梅的是花開富貴,賈赦的馬上封侯,賈政的蟾宮折桂。

張氏與王氏都是彩蝶戲蓮。

賈珠賈璉賈琮都是魚躍龍門。

元春的是鳳舞九天。

彆人隻有一件,賈敏卻是十二隻錦盒。

有龍鳳呈祥,喜事連連,和和美美,事事如意,吉祥如意,送子觀音,年年有魚,福竹,福豆,歡喜佛,雙玉蟬,雙玉蘭。

禮物擺在榮慶堂,由石梅分送給兒子媳婦。

石梅當即把元春的鳳舞九天換成鯉魚戲蓮。

這種蜻蜓戲蓮,鯉魚戲蓮石梅也準備了不少,預備賞賜給親近晚輩小姑娘。

鳳舞九天是白玉灑金的搭配色彩。

正好錦鯉戲蓮也是白色灑金搭配。

元春畢竟還小,石梅與賈敏品評禮物的時候,她就在邊上看著,應該分辨不出兩件到底有何不同。

果然,元春得了錦鯉戲蓮,愛不釋手,歡喜的很。

這種金玉色的搭配很招小姑娘喜歡。

為了防止林母說漏嘴,石梅吩咐賈璉賈珠元春賈琮幾個說,客人還沒走的情況下,最好不要佩戴客人贈送的禮品,不然會被人笑話。

石梅也不過是白祝福一句,以防萬一。

那掛件有雞蛋大小,三歲的孩子掛在脖子裡,有些負荷不起。

一般人不會這麼乾。

林母依然住在榴園。

這一回,她釋放了十足的善意,石梅便吩咐賈敏在空閒的時候,帶著幾個侄子過去陪陪林母說說話。

畢竟石梅自己要盯著番薯。

轉眼到了五月底,賈敬以及京都八房的賈代修賈代儒,再有其餘六房的子侄都到了。

四大郡王府,八公府依然派遣了管家前來祭奠。

這一回多了杜祭酒家的小兒子,吏部侍郎黃九坤的小兒子,這兩人都是返鄉參加秋闈。

石梅給杜家的小公子,黃家的小公子都在前院安排了住宿,跟杜宗元杜先生為鄰居。

這一回來了一個意想不到客人,竟是史家的史鼎。

他在海疆與海盜的作戰中,屢次赤服上陣,一馬當先,奮勇殺敵,曾經海上追凶數百裡,斬殺敵酋一名,嘍囉無數,燒毀賊巢,繳獲戰船十幾艘。

這是一次扭轉性大捷。

我軍一改之前的頹敗之勢,軍威大振。閩浙督撫奏報進京,龍顏大悅,嘉和帝賜封史鼎為封宣武都尉。

一般四品以上官員,都要進京謝恩。

這一回,史鼎路過金陵,順便前來榮府參加姑父出孝祭祀。

史鼎被領進內宅,給石梅行禮問安。

侄子上門,石梅當然歡喜。

石梅隻是有些奇怪:“不是說你在西安將軍手下做郎官呢,怎麼去了海疆?”

史鼎言道:“卻是近些年海疆不太平,屢屢被海盜倭寇滋擾,前年海疆發生特大澇災,本就民不聊生,隨即卻又海盜橫生。

閩浙的衛所將官減員厲害,朝廷從各地抽調校尉以下軍官補充海疆缺員。侄兒在西安不過混差事,升遷的機會永遠輪不到侄兒,索性決定去海疆搏一搏。就報名了。”

石梅得知史鼎升任都尉,又是歡喜又是後怕:“哎喲,你之前都沒參加過海戰,這些年遭了不少罪啊?”

史鼎道:“還好啦,侄兒反正年輕,也有些武功底子,還能應付。”

石梅想起史鼐:“你兄弟呢?今年甘肅蝗災,流民四起,他的日子隻怕也不好過。”

史鼎道:“年前通了信,不過是混差事,安危不是問題。”

石梅仔細想了想史家三兄弟,電光火閃之間,忽然間就明了自己跟史家三兄弟的嫌隙所在。

卻是史家大公子史鼏生來體弱,走的是文人路線,酷愛讀書,不愛練武。偏生史鼎史鼐身體強健,偉岸不凡。

賈母的兄長臨終曾經猶豫,想要讓史鼎或者史鼐襲爵。

但是,保齡候夫人卻堅持讓長子襲爵。

無他,因為保齡候夫人當初隨著夫君戍邊,懷著史鼏七個月的時候遭遇韃子打草穀。

正巧這日保齡候夫人在遊逛草市,因此受了驚嚇,雖然有驚無險,卻早產生下長子史鼏。

史鼏因此體弱多病。

保齡候夫人為了防備長子早夭,掙紮著又生了兩個兒子。

但是,史鼏雖然身體不好,卻在母親的關愛下,活下來了。

石梅跟嫂子關係很好,當然站在嫂子一邊,說服兄長按照朝廷禮法行事。

保齡候夫人卻道:“夫君既然覺得鼐兒、鼎兒強過鼏兒,還擔心什麼呢?鼐兒鼎兒既然人才卓越,難道不能自己出去自掙前程?”

賈母當時符合了嫂子的心意。

因此得罪了兩個侄兒。

史鼐史鼎或許沒有奪爵之心,但是,卻從此得知,姑母不愛他們。

心裡多少有些膈應。

這才分離多年,從無寄回片言隻語。

保齡候夫妻的想法其實都有道理。一個從保齡候府的未來著眼,一個關愛弱勢的兒子。

賈母這個姑母摻和娘家的事情,無論對錯,合該被侄子嫉恨。

石梅說了句:“你父親沒看錯你。你母親也沒看錯你!你果然人才卓越!“

史鼎心裡膈應姑母,卻不防被姑母當麵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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