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就道:“你是武官,挑選親兵,自然挑選體能好的,武力值高點的。”
但是,賈氏私塾不開武功課程,武力值無從談起!
石梅無奈道:“那就看體能。你親自帶隊,所有有意願參加競選親兵的子弟,身負一石大米,從這裡跑上翠微山頂,再跑回來,你要幾人就從第幾個人掐斷。”
賈赦一聽這話,正中下懷。
族人早該摔打摔打了。
讀書不成,學武不會,讓做生意卻怕耽擱科舉。
癩□□打哈欠口氣大,考得上嗎?
賈赦出去就站在前院花廳門廊上吩咐:“諸位聽了,我今兒挑選親衛,有能者居之。
無論文字輩還是玉字輩,草字輩,隻要能夠身負一石米糧,跟著我爬上翠微山再返回,擇優錄取,不能完成者,寧缺勿亂。”
族人聞言張口結舌:“還要負重啊?”
他們在家都是四體不勤,跟著賈赦,是為了找個地方混飯轍,享福做二老爺。
哪個是為了出苦力呢?
賈赦很想罵娘:老子為了考武舉,三年的功夫,天天負重登山跑路。
你們什麼東西,竟敢嫌累?
卻是忍住了,好言說道:“你們以為請客吃飯呢,拿的起筷子就成?
我是武職,行軍操練是尋常事,趕上了,真刀真槍乾幾仗也有可能。
所以,不要求你們武功高強,打不贏,總要腿腳利索,有自保逃命的本事吧?
行軍跑路都不會,乾脆回家抱孩子吧,彆跟這兒丟人現眼!”
賈赦說著把手一揮:“願意參加選拔的列隊跟我去倉庫抗糧,不願參加者,我送你兩座山,往後就彆再進府了。”
這話一出,哪個敢不去扛糧食?
今後還混不混呢?
哪怕累死了,爬也要爬一趟啊。
所有有意的男丁,勇敢的,慫包的,都沒敢離開,乖乖跟著賈赦去倉庫抗糧。
金山想要代替賈赦領隊:“大爺,您在山腳等待就成,奴婢帶人上山。”
賈赦擺手:“不礙事,爺們背六百斤也能健步如飛,這算鳥事!”
這話一說,一眾族人心裡嗤笑。
大爺那個秧子,不過命好,托生在嫡枝。
就敢這樣吹牛?
結果,他們扛著一包稻穀腿杆子打顫。
賈赦一手擰起一袋稻穀往肩上一甩,大踏步走了。
賈赦背著六百斤說實話飛不起來,然而,二百斤不在話下。
賈赦哧溜一下,就跑上山頂了。
然後叉著腰,盯著那些族人。
族人一個個如見鬼魅。
之後,一個個賭氣一般開始爬山。
哎喲!
大部分人真是活受罪。
好幾個在山腳已經氣喘如牛。
最終,能夠背著一百斤爬上山頂的隻有七人:賈效,賈齋,賈斐、賈斏,都是榮府的側枝。
賈燮,賈攽,賈敩,是寧府側枝。
賈赦言出如山,寧缺毋濫,隻收了這七人。
餘下之人,他預備去金陵族裡選拔。
金陵老宅的族人,就有許多小夥子在街麵上碼頭上謀生。
賈赦這回的差事,除了忠心,還需要靈活。
石梅一直在思慮,如何改變後街族人懶散貪婪的陋習。
上次鼓勵族人經商,算是一次失敗的嘗試。
再沒隻想到,賈赦這次選拔,竟然無心插柳,歪打正著了。
因為這次的負重爬山選拔,賈赦在金陵如何練功的事跡,在族人中傳開。
三年孝期,賈赦,包括賈政,從來上山下山都不坐車,一色是徒步。
老太太還規定了時間,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跑步回家。
卻原來大爺的本事也不是天生的,而是一點點積累起來。
賈敬看準時機,要求賈代儒給私塾添加修武的課程,隨便是刀槍劍戟,任意修煉一種。
再有,今後族學的學子必須每日卯正起床,跑步一個時辰,不能堅持的學子勸退。
私塾不養混吃等死的後生!
賈赦石梅都表示讚同,不能堅持早練的族人子弟,取消免費待遇。
每月一兩銀子的學費,中午午餐,全部自理。
這一下觸及了族人的利益了。
各家各戶開始盯著孩子。
到了時間不起床就直接踹下床,並警告,一旦被私塾退學,就去做學徒,自掙自吃,不要想讓家裡養活。
小子們出門上工上學,隻要在京都之內,再沒人好意思打車。
一旦有誰不想走路,就會被家長教訓,兄弟懟:“你們難道比西府的大爺二爺還金貴?”
這是後話,且不提了。
賈赦之後,從錦衣衛挑選了十名機靈的伍長出來。
一個郎隊十個什長。
這十名伍長,是賈赦給自己挑選的什長。
十人中有兩個是宗親,有五個是王公側枝,兩人是勳貴側枝子弟。
這十個人都有親戚在江南做官。
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
江南官員鐵板一塊,想要打開缺口,必須要找個縫隙。
這些屬下或許就是那一絲縫隙。
再者,有了這些人跟著,大家利益一致。
一旦榮府受到政敵攻訐,就有人替榮府說話。
下剩的五十名親兵,全部從錦衣衛的侍衛中挑選。
錦衣衛當初可是通過武功選拔的老營出身。
家裡世代軍戶,落地有一份口糧。
三歲就開始修煉祖傳的拳術功夫。
不說以一敵十,拉出去能戰,手裡穩準狠不慫包。
相比之下,享受同樣待遇的賈氏族人子弟,就是混吃等死的膿包。
轉眼正月十六。
賈赦接到吏部的調函,正式成為杭州參將。
林如海巡鹽禦史。
燕候浙江按察使。
然後,嘉和帝給了三人半月的假期,出了正月,即刻出京。
然後,榮府來了八位黃門侍衛。
嘉和帝派遣給賈赦的親兵護衛。
其實就是就近監督。
賈赦愣了下。
當初說好了,陛下派遣四位黃衫子侍衛。
然後,侍衛頭領給了賈赦一道密旨。
這四人是給林如海的。
林如海一個文官,若是帶著大內侍衛太打眼了。
跟著賈赦,可以說是去掙前程。
八位的身份可不低,有裕親王的侄子,忠靖王的侄子,裕昌駙馬府的大公子,駙馬的侄子。
餘下四位,有內務府總管的侄子,輔國將軍家的公子,柱國將軍家的公子,通政司通政的公子。
全部都是宗室皇親,一等侍衛。
正月十八起,賈赦把三十名斥候,家族七名子第,與六十名錦衣衛士兵進行混編。
讓十名什長統帥,開始跟著錦衣衛訓練。
主要目的,讓榮府挑出來的親兵,感受一下大部隊的氛圍。
張氏這裡正在月子裡,不能下地操勞。
石梅隻負責準備賈赦部下的軍需糧草。
這些要到地方才能補充,路上的必須準備齊全。
其餘的衣衫行禮,石梅一概不插手,這是張氏房裡的事情。
她不能動手可以動嘴指揮。
然而,正月二十五。
張氏特特讓丫頭請了石梅說話。
卻是為了挑選賈赦身邊伺候的人選。
亦既暖床的丫頭。
張氏詢問石梅預備派遣哪位姐姐去。
這話石梅知道。
張氏一直稱呼石梅的大丫頭琥珀珊瑚翡翠琉璃為姐姐。
石梅可是沒這個打算。
如今賈赦是去當參將,又不是坐牢。逢年過節肯定能夠回京探親,乾什麼要帶小老婆。
石梅說道:“他去當差,三時四節肯定要回京,至於身邊照顧,不是有親兵嗎?”
石梅的心裡,親兵不僅傳令,傳信,也兼任貼身管家的職務。
婆婆不準備放人在夫君身邊伺候。
張氏暗喜。
那麼夫君身邊就隻有自己這邊派人。
這就免了被人挑唆,夫妻離心。
張氏高興之下,反頭勸說婆婆:“媳婦知道,母親一項疼愛媳婦。
可是,家裡若是不派人,大爺的上官、同僚,肯定會以大爺沒有人伺候為借口送人。
母親您想,外頭送的人,哪有家裡人放心,萬一是對方的奸細呢?”
反正,張氏的這些心思,石梅不大理解,也不準備理解。
但是,張氏執意要把身邊的兩個二等丫頭開臉給賈赦。
為什麼要提前五天找石梅呢?
就是要把這兩個丫頭在家人麵前過明路。
為什麼一次開臉兩個丫頭呢?
預備一個丫頭不方便,另外一個丫頭正好伺候。
石梅無言以對,那啥啥,也不是吃飯,一天不吃就餓得慌!
這話不適合石梅這個婆婆說。
石梅隻得表示:我不管,你隨便!
張氏又當麵吩咐廚房替兩個丫頭擺兩桌酒席,宴請整個榮禧堂的奴婢。
石梅看了下張氏身邊,有兩個梳頭了的丫頭,很是青春年少:“她兩個不是通房丫頭嗎?”
何苦再另外糟蹋人。
張氏卻道:“他們兩個比兒媳還大了一歲,不合適了。”
張氏比賈赦小兩歲,大了一歲,也比賈赦小一歲。
這麼快就成了廢棋。
石梅道:“你可要想清楚,丫頭開了臉,又遠在江南,你可是鞭長莫及。
今日單身去,他日回京,很有可能回來就是拖家帶口。”
逢場作戲的瘦馬,睡了就睡了,賈赦肯定不讓瘦馬生孩子。
瘦馬所出的孩子,一輩子被人笑話。
賈赦眼下的尿性,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然而,張氏親自安排,過了明路的丫頭,就有生育權。
否則,就是偽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