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二爺的機會(1 / 2)

紅樓老太太 香溪河畔草 17947 字 6個月前

石梅日子過得順遂, 也因為石梅篤定賈赦不會半路夭折。

故而,對於賈赦的信息不是那麼惦記。

此刻, 方才驚醒, 掐指一算,賈赦還是正月寫了家書, 最近兩個月沒有絲毫信息。

石梅頓時有些慌張。

石梅想著, 是不是馬上寫信向賈敏詢問?

旋即放棄。

賈敏要說不用等她去問。

既然沒說, 則是不能說, 或者, 根本無事?

可是, 這一刻,石梅就是心慌!

江南的鹽稅, 原本林如海采取溫水煮青蛙,慢慢來。

而今卻是烈火煆燒, 一旦炸鍋,非比尋常。

她好容易□□出來了一個得用的兒子,再不能出事。

石梅迅速召金大詢問:“這些日子茶樓酒館裡, 可有什麼奇怪言論沒有?”

金大頓時有些含含糊糊:“這個嗎,那個……”

石梅頓悟, 厲聲追問:“咱們在江南的哨所沒有消息嗎?”

金大頓時跪下了, 磕頭道:“大爺自從正月下江南, 二月就沒在江南地麵露麵,咱們的人在陸地水上都找遍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大爺與三百精銳親兵, 失去了蹤跡。

但是,奴婢接到消息,燕候與林姑老爺都老神在在,這才你沒敢驚動您。”

失蹤了?

而且是主動失蹤?

這個二杆子,難道跑去哪裡臥底去了?

平安州?

石梅頓生悔意,還有十幾年的事情,乾嘛提前絮叨呢?

石梅緊張的思索,或者是走私案?

江南眼下引進了舶來品,或者就有人走私?

又或者,隱身在鹽幫與漕幫裡的白蓮教冒頭了?

燕候與賈赦立功心切,故而冒進?

石梅思忖之後,迅速招來賈敬詢問:“朝堂上可有什麼動靜,比如江南的匪患什麼?”

賈敬聞言楞了一下,馬上言道:“沒有!嬸娘,難道是赦弟?”

石梅歎息:“咱們在江南鴿哨傳回消息,兩個月沒見你兄弟露麵了,陸地水上都找了,沒有蹤跡。

家裡也是兩個多月沒收到家書。

我在想,或者朝廷有什麼動靜,需要用到他,因此尋你一問?”

賈敬搖頭:“而今除了雲貴邊境有些小摩擦,海疆有小股倭寇流竄,並無什麼彆的動靜。”

見石梅麵色凝重,又道:“或者,赦弟跑到哪裡去練兵也不定。

前些日子兵部在議論,要學習史鼎,研究出新的陣法戰術,遏製漠北西北的邊患。

或者,赦弟是為了這個躲著訓練水軍去了?

嬸娘也知道,咱們家的斥候,赦弟都認得,隻要避開他們就成了。”

石梅道:“關鍵他為何要避開?”

賈敬搖頭:“或者是跟燕候一起唱的空城計?”

侄兒覺得,四妹夫一個文官尚且安安穩穩,赦弟是武官,應當無妨。”

至此,石梅方才認識到,建立自己的監控係統多麼重要。

然後,石梅腦海一閃,忙著看向賈敬:“通政司?敬兒,通政司有縫隙嗎?”

賈敬忙道:“侄兒這就去探探。”

石梅這一次沒有動用賈政。

倘若王子騰得了賈赦的消息,必定主動上門。

既然沒動靜,應該是沒有消息。

賈敬一個時辰後返回,他打聽出來一個隱秘的消息,春節期間,燕候曾經透露,江南八大鹽場有禦史密奏,鹽場驗收鹽包的秤砣有貓膩。

但是,這事兒沒人敢輕易相信,也不敢相信。

這秤砣已經用了十七年了。

且,這個秤砣是工部鍛造。

工部尚書是誰呢?

嘉和帝的老臣寵臣。

而今的東閣大學士沈世績,掌管奉陳規誨,點檢題奏,票擬批答。

他家侄女是陛下的淑妃,外孫是三皇子。

三皇子居長,在世人眼裡,很有可能一飛衝天。

這樣的人,聽到就讓人瑟瑟發抖。

誰敢碰一碰?

再者,十幾年的虧空,如何算?

這些銀子要牽連多少人?

不敢想!

石梅頓足。

賈赦這個敗家玩意兒,不會去躲著弄這個去了?

這事兒成功,功勞不小。

但是,得罪了皇子可不美妙。

皇子的外家弄銀子做甚呢?

不言而喻!

然後,石梅讓金山打著采買花木盆景的名譽,去江南探看究竟。

六月萬壽節,京都很多人家這個時候都會去東省地采購毛皮,去江南采購太湖石,或者去雲貴采購玉石。

榮府而今擴展翠微山果園,修容家廟,采購花木理所應當。

這一次,石梅下定決心,讓金山帶著一萬銀子出門,原路安插榮府的各種小生意:諸如茶瞭,飯莊,酒館,大車店。

每個生意點就是一個鴿哨點。

這一路走通,回頭就是一個信息通道。

四月中旬,金大捎信回京,言稱賈赦並未失蹤,隻是病了,躲在陽澄湖上釣魚養病。

石梅一點也不信。

賈赦再養病,肯定不會對老婆懷孕無動於衷。

賈赦字體石梅很熟悉,無論林如海還是賈敏都不敢仿造。

但是,金大卻說賈敏每日跟揚州城裡的夫人聯誼,生活的如魚得水。

為了佐證,賈敏給石梅帶回來大批的舶來品與江南土儀。

石梅猜測,或許,賈赦正在做著什麼事情,暫時沒有危險?

五月中旬,石梅終於收到了賈赦的親筆信件。

得知有了兒子,賈赦嘚瑟勁兒能從信件裡麵透出來。

石梅忙著把信件交給沉默月餘的張氏。

張氏這一個月來沒有給石梅增添任何麻煩。

然而,肚子越來越大,麵頰卻越來越小。

很顯然聽到了風聲。

張氏接到信件的那一刻,抱著石梅就哭了:“母親,虧得有您,不然媳婦不知道怎麼辦!”

石梅唏噓不已。

兒子有用也讓人擔心啊!

六月中旬,賈赦忽然押著百十兩輜重進京了。

卻是回京代替燕候給嘉和帝送壽禮。

金大趕在前麵回府報信。

然而,賈赦傍晚時分才回府。

然後,石梅發現賈赦有些跛足。

賈赦跪下給石梅行禮的時候,石梅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慨。

石梅忙著命人攙扶:“腿腳怎麼了?”

賈赦笑道:“兒子追走私船的時候挨了一箭,刮傷了,不礙事。”

石梅麵色一肅:“莫要嬉皮笑臉,養個傷而已,家裡報喜的信件為何不回?腿腳受傷,手也傷了,哄鬼呢?”

賈赦見瞞哄不過,這才說了根源。

嘉和帝這回派遣的八個欽差收到了匿名性,參奏鹽場有關官員,勾結鹽商,使用大小秤砣,偷稅漏稅。

什麼叫大小秤砣呢?

就是兩套秤砣。

都是工部鑄造。

一套是老舊的,不知道為何鑄造了新的舊秤砣沒有回收。

欽差下來,他們就用正常的秤砣。

沒人檢查,就用大秤砣。

中間可多出三十斤左右的食鹽。

這就需要一個人潛伏進去暗中查證,將大秤砣找出來了。

燕候林如海都已經公開露麵。

剩下可信之人就剩下賈赦。

然後,賈赦打扮一番,被安排進入鹽場做了熬鹽工。

石梅真是驚掉了下巴:“熬鹽工?”

賈赦咧嘴一笑:“沒辦法,三個人就是兒子練兵曬得黢黑,燕候與妹夫去都不合適。彆人又不可信。”

石梅呲牙:“你一個人進去?”

賈赦搖頭:“哪能呢,兒子帶著兩個族人一起混進去了。這回算是立功了,回頭便可以給他們升遷個八品小吏。”

石梅的眼睛透出驚喜:“是哪個?”

賈赦道:“這回又是十二房的小子拔得頭籌。看來這養兒子得撒放。”

石梅道:“賈玫的兄弟?”

賈赦頷首:“十二房老五,還有老八房的賈斌,母親還記得吧?他兒子在府裡附學?”

石梅訝異:“他也去了?”

賈赦頷首:“我在金陵停留一晚,給族裡送了信,有意謀前程的就跟上。

結果,一下子來了八個。

十二房來了老五,我以為八房會來個庶子,結果看見賈斌,兒子嚇了一跳。

他都快三十了,沒想到竟然也來了。

其他幾個兄弟都跟著學習斥候,他年紀大些,不及其他兄弟機靈,加上八叔,我不大喜歡他。

這回潛伏,我需要兩個護衛,我希望京都的兄弟站出來。

其實危險不大,就是要吃苦受累,或者會挨打。

結果,他們都不動,賈汶與賈斌卻站出來了。

唉,京都的族人都成了秧子了!“

石梅聞聽這話盯了賈赦幾眼,笑道:“秧子不怕,假以時日,秧子也能變成黃金藤兒!”

賈赦如今對母親十分信服,咧嘴一笑:“兒子知道,兒子從前也是秧子!”

這時候,門外有人抬進來幾隻箱子。

賈赦說道:“這些都是兒子在江南各地采購的新鮮玩意兒……”

石梅擺手:“明兒再看吧。你先回去梳洗梳洗,看看你媳婦,你幾個月沒得信息,你媳婦嚇得人都瘦乾了。

你去好好勸勸,下次不要這樣嚇唬人。”

賈赦這才告辭了。

然後,石梅招了金大問話。

賈赦說的太輕描淡寫。

他根本不是受了飛箭,而是在合圍鹽場的時候,被人認出他是臥底,沒防備被人下黑手,用鹽鍬砸了大腿。

整條大腿血糊糊,劃出一尺多長傷口,差點廢了。

金陵的賈斌替他擋了下,這才砸偏了。

賈汶順手砸翻了賊人。

否則,砸實在了,很可能腿杆子要砸斷。

賈赦就殘廢了。

怪得賈赦感歎,金陵的族人這回真是露臉了。

不枉費石梅花費幾萬銀子恩養他們。

賈赦得了半個月休沐。

修整半月期間,幾乎沒出門,日日陪著張氏來給石梅請安。

京都地麵卻是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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