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公很生氣(1 / 2)

紅樓老太太 香溪河畔草 18012 字 6個月前

“陛……陛下支持?不可能!”

賈政覺得母親太過癡心妄想!

陛下心裡裝著天下事, 怎會在意這些奇淫技巧?

賈政覺得,若是他能造出機關火包, 或者火木倉,陛下或許會支持。

研製自鳴鐘, 不挨罵就好了!

石梅很奇怪賈政的反應:“為什麼不支持?

你研究出來的鐘表技術, 將會獻給朝廷,替朝廷創收。

一個國家要強盛, 就要大力發展……”

大力發展經濟。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然而,這話賈政聽不懂。

石梅改口道:“這種先進的科技,私人不可能保留,必須歸入朝廷。

既然遲早是朝廷得利,為何不乾脆讓朝廷出錢出力, 咱們家的番薯, 不是這樣?”

賈政覺得舌頭不靈便:“可是您不是說賈氏鐘表行?”

石梅頷首:“你研究出來的東西可以用你的姓氏冠名。

比如你師父山子野, 他修建出來的園林宮殿, 難道屬於他自己嗎?

肯定歸屬朝廷。

但是, 大月朝的曆史會記上一筆, 謀朝某代,某年某月, 工部某某, 率先研究出本土自鳴鐘,保護了本朝的經濟不受番邦衝擊,提高了朝廷賦稅,改善了百姓的生活雲雲。“

這就是青史留名。

賈政嘿嘿一笑:“兒子慚愧, 不敢做此奢望。”

石梅一哼:“為什麼不敢奢望?

這世上隻有想不到,沒有辦不到。

六年前,你知道有今日嗎?

六年前你若是接受陛下恩蔭,短短三年,你能連升兩級,晉升工部郎中,獨當一麵?

事在人為這句話,你要牢牢記住!“

賈政聞言收起嬉笑:“兒子慚愧,母親教訓的事情。”

石梅道:“為什麼要尋求朝廷支持呢?

因為研究鐘表非一日之功,花費的金錢那是堆山填海。

再有,我之前已經在研究了,這個鐘表製造,跟山子園林一樣,你得有師傅,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賈政頓時泄氣:“這個師傅如何找呢,會做鐘表的都是佛郎機人,兒子哪裡去找他們……”

石梅道:“怎麼不好找了,找理藩院啊,那弗朗機人,呂宋人,扶桑人,不是一直想要覲見陛下嗎?

隻要陛下接見他們,你不就有師傅了?”

賈政搖頭:“這談何容易啊,因海疆的倭寇與弗朗機人勾結,販賣武器,陛下因此十分厭惡西洋人,覺得他們居心不良。”

明朝可是開放過口岸,清朝閉關鎖國,也曾接納過傳教士。

眼前這個明朝與清朝綜合而成大月朝,至少會接納傳教士。

洋人已經在海疆與江南獲得開辦貨棧的權力。

燕候已經給陛下敬獻了自鳴鐘。

燕候這個人很是通透,一旦看出這些洋貨的利潤,隻怕就會居中促進。

再者,不光是明朝,清朝也曾經大力研究火器。

眼下卻沒有動靜,石梅猜測,未來的十幾二十年,這些事情隻怕都會發生。

大月朝要跟倭寇乾,要跟老毛子乾,沒有火器肯定不成。

嘉和帝也好,後麵的皇帝也好,總歸會被曆史推著往前走。

傳教士進京進宮,隻是時間的問題。

如今賈政提前涉獵,不過是占個先機。

一旦朝廷接受弗朗機人覲見,火器自鳴鐘這些東西就會即刻上馬。

賈政占了先機,這一輩子肯定不會止步郎中。

石梅盯了眼賈政,這個書呆子,隻要愛上了就會著迷,希望他迷戀西洋科技吧。

這件事情成功,對於賈政的人生,將會是質地飛躍。

賈政或許能夠走實業強國,科技興國的路子。

從而躋身這個朝廷的頂端。

這個時代限製了女子,石梅隻能引領方向,具體如何,要看賈政的造化。

但凡一個人能夠成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強求不得!

不過,即便不成功,隻要賈政沉溺研究就好。

如此,榮府兩個兒子,一個遠在江南,一個沉溺科技。

再不會陷入奪嫡的沼澤。

這一年的八月十五。

嘉和帝在停辦三年中秋慶典之後,再次恢複宮宴。

白日在暢音閣看戲,晚上則在禦花園舉行大型的賞月晚宴。

石梅張氏楊氏,都接待了內務府的請柬。

石梅原本不想進宮。

然而,張氏懷孕七月,大腹便便,不能成行。

石梅再辭,就是全家回避,有些打眼。

石梅將自己臉上比照賴嬤嬤的麵色修飾一番,膚色由瓷白變成灰白。

再上了薄薄的胭脂,戴上大紅色的額飾。

大紅色襯得肌膚越發暗淡,呈現出一種年老色衰,偏偏要擦脂抹粉的效果。

除了沒有皺紋,一切完美。

石梅嘴唇本來紅潤,石梅還是擦了口脂。

穿上銀紫色的袍子,活脫脫一個徐娘半老的富貴太太。

石梅收拾妥當出來,楊氏把石梅盯了好幾眼:“嬸娘,您這脂粉哪家鋪子買得,是不是時間太久了,一點光澤也沒有,您還不如不擦呢。”

石梅瞧了瞧:“是嗎?

我覺得很好呢,時間來不及了,我們早點去排隊。”

石梅心裡卻暗自一歎,今後在楊氏麵前也要小心些才是。

石梅與楊氏各自上了朱輪馬車,賈政賈敬護轎,前往宮門排隊。

宮廷宴會將在巳時開始。

石梅的車架被執勤的侍衛引到國公府一塊停頓。

緊挨著的車架,便是燕國公府的婆媳兩人。

燕國公老夫人雖不及石梅是老國公夫人,但是,燕國公如今是賈赦的頂頭上司。

故而,石梅主動向燕國公之母點頭問好。

燕國公府婆媳們很熱情的點頭致意。

這種場合不適合行禮,也不適合大聲喧嘩。

點頭一笑表示善意,也就足夠了。

說起來,這一次燕國公立功,賈赦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燕國公婆媳也該對榮府人客氣些。

約莫半個時辰,車架開始挪移,到西華門下車,改坐小轎子到蒼震門。

誥命至此,下車步行到皇後的翊坤宮請安。

賜膳之後,才會陪同皇後一起到暢音閣聽戲。

這一次,主持後宮的的娘娘換成了皇後與傅賢妃。

傅賢妃是一位體態豐盈,麵容圓潤的娘娘,給人一種富態慈愛的感覺。

傅賢妃之所以封妃,乃是為陛下產下第七子。

因此從貴人一路高升直到賢妃之位。

傅賢妃還有三皇子之母淑妃,都是陛下早年的妃嬪。

歲數比較大了,青春不再,恩寵不再,隻剩下滿身的皇家氣勢。

石梅進了翊坤宮就跟楊氏一路,順便跟八公府的誥命打招呼,交際應酬。

左不過是相互誇讚兒子孫子之類的話。

當然石梅受到的誇讚最多。

榮府兩個兒子最近都升官了。

然後,石梅再沒想到會被人指桑罵槐。

卻是淑妃跳出來了。

淑妃雖然脫簪待罪,三皇子被罷黜了吏部的兼職。

然而,淑妃依然位列妃位。

皇後本身也是被打壓之人,對淑妃這等一直很低調的妃嬪很願意照顧。

故而,這一次中秋宴還是有淑妃的名字。

然後,淑妃就看見了她哥哥與兒子倒黴的元凶,燕國公府婆媳,再有石梅。

淑妃駕到,所有功勳夫人一起行禮問安。

淑妃並非皇後,這些超品誥命便都是彎腰行禮。

然後,淑妃就挑禮。

她盯著石梅斥道:“大膽蠢婦,見了本宮,竟敢不行跪拜之禮?”

淑妃挑禮也沒錯。

她雖然不是皇後,但是也屬於君。

臣子家眷行跪拜之禮,也不算錯。

然而,她今日單挑石梅,卻是有些莽撞。

皇後,傅賢妃,甄貴妃聞言,齊齊挑眉。

彆的妃嬪不知道,她們三人掌管後宮,前朝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

石梅得了陛下格外賞賜,她們身為後宮之主,也得到了消息。

石梅不願意跟著淑妃發瘋,手裡握著盤龍玉佩,行禮完畢,優雅的起身。

然後,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淑妃不存在。

石梅心裡很篤定,她是按照禮儀行事,不怕人刁難。

刁難的結果,最終不過是讓陛下斷案。

那時候,誰丟臉還不一定。

淑妃瞧石梅竟敢不言不語,不跪地不求饒,氣得牙根兒疼。

然而,她身為皇妃,撒潑打人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

且朝廷的超品夫人,不是隨便打得。一旦打了,就是藐視朝廷法度。

淑妃這點理智還有。

見石梅棉花一般,打一拳不見動靜,眼眸一轉,嘴裡不乾不淨,憤然嗤笑。

“一個二個的,仗著幾分姿色,狐媚子歪道,竟敢到皇宮來要強。

不知道是仗了誰的勢?”

淑妃說著話,慢騰騰的走著,眼神不時瞟著燕國公老夫人。

老燕國公夫人年輕就跟了嘉和帝,這些年也沒斷過,兩人就跟兩口子沒兩樣。

她當初不是自甘下賤,心氣自然高。

她一輩子都是超然的存在,不貪不求,置身事外。

然而,私下侮辱也罷了。

今日當著這麼些貴人,當著她的兒媳婦,被一個棄婦蛀蟲侮辱。

燕國公夫人忽然不想忍了。

既然大家都是皇帝的女人,你憑什麼要罵人,憑什麼要高人一等?

這一刻,她忽然笑了。

燕國公夫人忽然越過人群,站在淑妃麵前,手裡高擎一塊巴掌大的盤龍玉佩。

“好叫淑妃知道,方才不是問,不知道我這個狐媚子仗了誰的勢嗎?

我現在告訴你,我就是仗了這玉佩的勢。

陛下有旨,執此玉佩者,雖無鑾駕,如朕親臨!”

如朕親臨!

所有人都要跪拜!

皇後都跪下了。

後麵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隻剩下淑妃還傻愣愣的站著。

石梅心裡感歎:牛人啊!

皇後傅賢妃,原本隻是想看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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