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年底, 公司熱熱鬨鬨的辦完年會,這就準備放假了。霍良深還小的時候,廠子裡年會抽獎, 父親都會給他留個名額, 就算人不來, 也會幫他抽。現在情況對調,父親倒是很積極地參與進來, 跟個小孩兒似的,抽到一個保溫杯, 比人家拿幾萬塊獎品的還要高興。
過年是一道催婚的大關, 霍良深早就想好了,遠遠的躲出去,不給長輩嘮叨的機會。
恰好菲亞正打算去一趟加德滿都,邀他同行。
兩人很久沒有一起出行了, 這次顯然就是複合之旅。但霍良深不想經曆隔離,菲亞為了遷就他,把目的地改為距離加德滿都隻有九十公裡的的邊陲城市日喀則。
霍良深以前和朋友到過西藏,但隻去了拉薩林芝等地,還沒有來過日喀則。
菲亞很興奮, 精力充沛,掛著相機, 對任何事物充滿好奇。
他們去逛寺廟,去看冰川湖泊、古城遺跡、五彩沙漠。菲亞做攻略, 安排路線, 在她這裡, 霍良深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心情是寡淡的, 人也懶散許多。
之前帶奚薇出門,他都是絕對的主導,總覺得自己應該照顧她,所以打起十二分精神,每回抱著期待,想討她歡心,看看她的反應。
如此說來,他也和普通男人一樣,希望在自己的女人麵前有成就感。
而奚薇,獨立生活時,除了做飯,什麼都會乾,就是不願意和外界接觸,碰到他這個善於社交的,自然把一切都交給他掌控。他們就像凹和凸,剛好能夠嵌在一塊兒。
來到日喀則不過三天,霍良深已經覺得無聊,但菲亞興致很高,穿上藏族服飾,四處攝影拍照,樂此不疲。
這天他們抵達邊陲小鎮,霍良深有點感冒,不想動,於是留在旅店院子裡曬太陽,菲亞出去逛了一圈,回來時他正在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你好點兒了嗎?”
菲亞伏在他腿邊,伸手探探他的額頭。
霍良深“嗯”了下,仍望著手機。
“這個鎮子很小,很快就逛完了。”
“是吧。”
“好安靜啊,你會不會覺得悶?”
“不會,你高興就好。”他說:“薇薇你不就喜歡這種人少安靜的地方嗎?”
菲亞愣住:“誰?”
他毫無察覺。
“Anson,你剛剛說什麼?”
他抬起眼簾,不明所以:“怎麼了?”
菲亞又氣又好笑:“你叫我薇薇?”
他也愣了:“有嗎?”
菲亞搖頭輕歎,撫摸他的臉:“我看你是真的病了。”
暖陽籠罩著,清風拂麵,霍良深腦中一片空白,呆坐在那兒許久。
菲亞覺察到他低落的情緒,這段旅途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加上感冒,身體不適,最後隻好決定縮短行程,提前返回清安。
小何已經放假了,沒有人接機,他們搭了輛計程車,菲亞因為放心不下,堅持陪他回家。
霍良深一進門,直接進臥室睡覺。
醒來時,發現行李已經被整理好,菲亞正在廚房煮東西。
“我剛出去買菜,商場超級熱鬨!”菲亞笑眯眯的:“你餓了沒?馬上就能吃了,等一下下。”
他靠在邊上看了會兒,心想,她哪兒來這麼多的精力呢,都不累嗎?要是換做奚薇,肯定在車上就睡著了,還得他抱著回家。
霍良深走過去,從後麵摟住這個女人。
感覺竟然很陌生,和想象中不太一樣。菲亞常年保持運動,有馬甲線,前凸後翹,緊繃繃的,而奚薇很軟,像水,仿佛會融化。
“你在想什麼?”菲亞回身看他:“怎麼不說話?”
霍良深眼簾低垂,望著麵前這個朝氣蓬勃的女孩,她自信,漂亮,獨立,善良,是永不落幕的驕陽,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周圍所有人的喜愛,和她相處永遠那麼輕鬆愉悅。
真是個小天使。
菲亞黑亮的瞳孔倒映出他的臉,一時動心,於是踮起腳吻他。
霍良深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菲亞睜開眼,目光困惑,忍不住問:“你到底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他也想知道。
“牛肉還要多久,我好餓。”
“很快,你去餐桌前坐著吧。”
“嗯。”
兩人心不在焉地吃飯,菲亞忽然問:“薇薇是你前女友嗎?”
霍良深頭也沒抬,冷淡地“嗯”了聲。
“你們還有聯絡?”
“沒有。”
“她是做什麼的?”
霍良深不答。
“為什麼分開呢?”
他慢慢蹙起眉心,放下筷子:“彆問了,行嗎?”
說著飯也不吃,離開餐桌。
時近除夕,菲亞趕著回澳門過年,路上給他發了一條信息:Baby,過兩天再陪你,照顧好自己哦。
霍良深卻想,為什麼有一個小天使在身邊,還是會那麼無聊?
因著春節,不得不去父親那邊住兩天,弟弟也回來了,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吵吵笑笑,霍良深覺得自己像個外人,等初一掃完墓,初二拜訪過親戚,到晚上,他迫不及待逃走,回自己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