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說,“等結婚吧。”
她親口說出結婚了。
他頓住了,看向她,鹿念卻似乎一點沒在意,好像隻是隨口說的,她看著搖籃裡小寶寶的可愛模樣,隻覺得心都要化了。
和嵐嵐去討論育兒和生孩子的事情了。
黃毛,“來來來。”
他招手,叫秦祀出去。
明哥也在,三個男人在另一件房間。
黃毛現在有孩萬事足,美滋滋的,活得通體舒泰。
明哥還是老光棍兒一條,他忽然笑得很促狹,問秦祀,“你和念念妹子,進展挺大啊,是不是上床了已經?”
他經驗豐富,眼神毒辣無比,一眼看出倆人相處模式的細微改變。
秦祀,“……”
“嘖,可是你們不是去南蕎了?那兒不是一片深山啊樹啊啥的,難道……嘖?”明哥摸著下巴,胡言亂語,“你也就算了,念念妹子也這麼奔放?”
“滾你媽的。”他沒抬眼,冷冷道。
明哥嬉皮笑臉,“我沒媽,你也沒媽。”
黃毛讚同,“是,我們都沒,我現在都不記得我媽長什麼樣了。”
秦祀是孤兒,黃毛他媽在他三歲時,跟著一個來安城做生意的外鄉人跑了,再也沒回來過。
明哥忽然笑,“行,你有媳婦孩子了,你那媽,不要也罷。”
“以後,他也馬上有了。”他指著秦祀。
他們很少再這麼聚在一起。
眼前男人依舊少言寡語,清俊又沉默,變得更成熟,氣質也變得更內斂,隻是,透出他的模樣,依舊能看出大部分少年時代的模樣。
一瞬間,像是又回到了那段鮮衣怒馬的少年時光。
他還是那個冷漠桀驁的少年,一身刺。
一下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真好。”明哥忽然感慨。
那時候,鹿念來一次,前前後後至少十餘天,他雖然默不作聲,也不提起,但是心情會變好很多,雖然她一出現時,在她麵前,他就會變得緊張又僵硬,話少又冷刻。
“你居然還真的能成功追上妹子。”明哥感慨,“你看看,你他娘的以前,都說的是些什麼屁話,做的什麼鬼事。”
黃毛,“耐不住我們秦哥硬件條件好啊,靠臉追妹都完全ok。”
“嵐嵐背地裡都和我說過好幾次。”黃毛話有些酸,“誇你長得帥。”
她也知道他們幾個的身世,就和黃毛感慨,人家怎麼長的,長相出挑不說,氣質還那麼好。
“那是,我們酒吧小招牌。”明哥說,“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啊,十七八的時候,往我們酒吧那兒一坐,寫個卷子,都好多人過來請喝酒,我那晚上收入都能暴漲一波。”
雖然秦祀從不理人,說話冷冰冰的,煩躁起來了,更是沒什麼好臉色看。
耐不住那些女的還就喜歡這樣,受虐狂一樣。
覺得他這模樣,到時候吃到嘴,反差絕對更有味道。
所以等明哥後來沒那麼忙,他自己有房子了,就都根本不出現在那兒了。
明哥說得暢快,沒注意到,身後門被推開。
“哦?”鹿念笑眯眯的,在他們身側坐下,“怎麼,喝過幾個人的酒呀?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經曆呢。”
秦祀,“……”
明哥,“……”
他自知失言,忙說,“當然一個都沒喝過!我保證。”
鹿念隻是彎著唇笑,什麼也不說。
倆人離開後。
鹿念走在前麵一些,踩著夕陽,心情似乎還挺好,
他落在稍微後麵一點的地方,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個都沒有。”他忽然說,“隻和你。”
“什麼隻有我?”鹿念反應了一下。
才明白,原來他是還在介意,怕她為那句玩笑話生氣麼?
怎麼這麼認真。
她想笑,憋了回去。
“牽手,抱,親……”他沉默了一下。
接下來的,就梗住了,沒說下去了。
“那那天晚上的……原來不是你第一次麼?”鹿念故意問,“還有誰?”
他被她逗弄得很狼狽,又說不出來。
“我也隻有你。”她歪著腦袋,拉著他的手,感覺他僵了一下,回握住她的小手。
怕他再害羞,她提起另外一個話題,“黃毛小孩好可愛啊。”
他看著遠方,夕陽的餘暉落在男人清冷漆黑的眼睛裡,染出了一片淺淺的暖意,他聲音淡淡的,“我不喜歡孩子。”
等結婚以後,他不想要孩子,如果她願意的話。
鹿念,“……”
她身體不好,他怕她出意外。
而且。
“以前在孤兒院時,周圍有很多小孩。”沉默了很久,他終於說。
鹿念愣了一下。
秦祀很少對她提起過他以前的經曆,甚至有些抗拒,甚至連他少年時在陸家的事情都很少說,
更是從來沒有對她提起過,他被陸家帶回來以前,在孤兒院的事情。
那家孤兒院並不正規,是私立的。
在那裡的生活,對大部分孩子而言,都是地獄一般,管理鬆散,大孩子欺負小孩子,不少身體差,沒人收養的,先天殘疾的孩子,更是處於食物鏈底層。
因為缺乏資金,給孩子的食物也不夠,所以暗地裡的爭搶也司空見慣。
他脾氣傲,平時不和人搶,最多隻拿自己一份。
孤兒院管理很鬆散,那時候,他能從後牆偷偷爬出去,在外麵幫人看攤子,送東西,做些零工,然後掙到一些可以買到包子饅頭果腹的零碎小錢。
食物總是不夠。
他看有小孩子餓得隻哭,於是,默默的把自己在外買的饅頭分給了他一半。
結果,第二天,那人轉身就過去告訴了院長,他被舉報。
因為違規,他被狠狠打罵了一頓,拎到所有人麵前通報批評,然後被禁足了半個月。
所以現在,對小孩子,他現在怎麼也喜歡不起來,總會讓他想起那時在孤兒院聽到的哭聲。
讓他想起那些糟糕的回憶。
他隻說了那句話,沒再多解釋。
鹿念卻聽得心裡發軟,知道那一句話下有多少隱情。
秦祀一向如此,受了傷,隻會自己默默藏著,從不會低頭找人尋求安慰,等傷口都已經結痂愈合了,他甚至都不願意告訴彆人。
她想起初見秦祀時。
小男孩敏感,倔強,高傲,從不服軟,渾身帶刺的模樣。
他這種性格,是以前吃過多少苦,才形成的這種尖銳的自我保護意識,層層心防,根本不讓人近身。
她也是經曆了那麼長時間,度過了一整個成長期,才終於慢慢走進了他的心。
“到時候,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她溫聲說,“都聽你的。”
從黃毛家回來。
鹿念去看了下久久沒有清理的工作郵箱,竟然意外發現,自己竟然接到了一個很出名遊戲公司的海報約稿。
那家老板看了作品後,點名要的她。
鹿念很是驚喜。
雖然她不缺錢花,但是,這畢竟是對她工作的一種認可。
“雖然我比較傻,但是,畫的畫還是可以的。”鹿念得意洋洋,“又能拿到一筆稿費了。”
她心結解開了大半,開始認真考慮和他的未來,也真正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男朋友和未來的丈夫。
這幾天在家沒事,家裡已經被她收拾了一番,添了不少小物件,都是成雙成對的,一下多出了生活氣息,布置得溫馨精致,不像他之前買的樣板房一樣。
鹿念經常他準備些小禮物,都很彆致,有時候,是條適合的好看領帶,有時候,是一盆能放在公司的護眼盆栽,有時候,是她自己畫的一張小畫。
她喜歡一個人時,就滿心滿眼惦記著,柔和溫暖的關懷,和他不一樣,她很會表達感情和愛,一點都不吝嗇。
他想。
他越變越貪心了,已經越來越離不開她了,甚至都不能再容忍她變冷淡半分。
如果她再想抽身。
如果真的隻是想玩玩,那些話都是騙他的。
他閉了閉眼,決定不再想下去。
……
十天假期過得很快,他去公司,處理了點殘餘事情。
回來時,鹿念正在趕稿,窩在工作間,全神貫注。
他沒有去打擾她。
到了晚上,鹿念依舊在畫稿。
他洗完澡,收拾出來,她還在看著屏幕,認真的畫著。
一天沒親他了。
習慣了那些無處不在的親密後,再倒退回去,他已經有些忍受不了。
鹿念伸了個懶腰。
男人正在她不遠處工作,似乎剛在和人聊計劃,打字很快,袖子微挽,手指修長乾淨。
側臉顯得格外利落,他其實生得一副很冷淡疏離的長相,瞳孔漆黑,長睫毛,雙眼皮卻很窄,收得狹長,鳳眼眼角微揚,很古典俊氣的好看。
驕矜,清冷又高傲的男人。
從小如此。
他談完了公事,卻沒離開客廳,打開了下一份文件。
頻頻往她那邊看,似乎在等著什麼。
可是,等她看過來時,卻又垂下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做事。
鹿念在心裡笑得打跌。
可能因為已經在心裡把他認定為自己的男人了,現在再度想起他之前吃過的那些苦,她隻覺得越想越難受。
現在,她就隻想好好疼疼他。
也想看他露出更多隱忍又誘人的表情,像那天晚上一樣。
她擱下畫筆,故意問,“你有什麼事麼?”
他垂著眼,聲線淡淡,下頜線清瘦利落,顯得淡漠驕矜,“沒事。”
“那你看什麼?”鹿念,“我看到了,你剛在看我。”
他,“……”
她爬上沙發,坐在他身旁,環住他的腰,微微歎了口氣,“怎麼還那麼害羞呢?”
他喉嚨發緊,偏過臉,嘴硬,“……沒害羞。”
“你哪裡我都看過了。”鹿念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也都摸過了喔,還害羞什麼呢。”
他臉騰的一下紅了。
女孩輕暖的呼吸,在他耳畔,近在咫尺,她肌膚上帶著的,淺淡的海鹽牛奶的沐浴乳味道還沒消散,吊帶裙是無袖的,雪白纖細的手臂,輕輕劃過,肌膚乾淨細膩,如綢緞似冰涼柔軟的觸感。
卻就是不給他,也不碰他。
若即若離的距離。
勾得人發瘋。
他眼角發紅,終於抑製不住的,咬上了她的唇,沉默的索求憐愛,她笑盈盈的,這下才終於給了些回應,讓他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