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燉豆腐,不要太鮮美。
“好嘞。”顧小刀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顧小風緊緊拽著薑晚衣角,媽媽今天真好,不罵人,還給他們煮魚吃,媽媽要是天天都這樣笑眯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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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大廚房裡,灶台上堆都是吃剩下臟碗,顧家十幾口人,兩口鐵鍋都糟蹋不成樣子,壓根沒法做飯。
或者說,想做飯必須給灶台洗刷好,沒個半小時根本就收拾不乾淨。
田桑枝在石磨那裡磨穀子,看到薑晚拎了魚和雞蛋麵粉回來,氣跳將起來,“天殺婆娘,又花錢買吃食,老顧家遲早被你吃成窮光蛋。”
仗著顧北川每月都寄五十塊錢彙款單和糧票布票,天天開小灶吃獨食,打扮花枝招展,也不知道要去勾.引誰呢,不要臉!
田桑枝想,這錢要是落到她老顧家手裡多好,賠錢貨住還是她老顧家房子呢。
今天中午魚可真鮮美,可是家裡人多,她統共就夾了兩筷子,兩條魚就被一掃而空了。
田桑枝吞了口唾沫,摸摸隻填了半飽肚子,“你做飯吧,我給你拿幾根香蔥,這胖頭魚可真大,鐵柱兒愛吃魚腦,這魚頭給鐵柱兒留著。”
反正她在家,等魚做好了肯定要分一半過來,“顧家可不許吃獨食,趕緊洗碗做飯啊。”
趙晚冷笑,牽著小魚兒手離開了臟兮兮廚房,“想吃我買魚,你下輩子吧,我去槐花嬸子家借鍋借灶!”
小魚兒也有樣學樣,“想吃我魚,你下輩子吧。”
田桑枝氣穀子也不磨了,站在院子裡叫罵,“薑晚,我看你能耐到哪天,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帶著三個孩子在外頭吃,永遠都彆進我顧家廚房。”
趙晚慢悠悠轉身,淡淡說道:“再住一晚上,明天我就帶孩子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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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槐花家鐵鍋裡,魚肉燉噴香,豆腐起了孔吸飽了魚肉湯汁,咕嘟咕嘟冒著氣泡,香人咽口水。
趙晚揉麵團時候加了兩個雞蛋進去,剩下四個丟到灶台上熱水吊罐裡煮成白水雞蛋。
麵粉團搓成長條,一點點揪到鮮美魚湯裡,又勁道又美味。
三個小直咽口水,他們都不記得上次見葷是什麼時候事情了,小黑魚夠不到灶台,拖來小板凳站上去,“嬸嬸,好了吧?我要吃魚,我最愛你了,讓我吃一塊,豆腐也行。”
趙晚被他逗笑了,拍掉他臟兮兮爪子,“跟你哥哥們洗手去,洗了手才給吃飯。”
小黑魚搖晃著腦袋,學著大人話,“哎,你們城裡人就是講究。”
鐵柱兒就從來不洗手,老顧家也從來沒人說過吃飯前要先洗手,嬸嬸以前也不說啊,現在為什麼要說,真奇怪。
這會飯點早就過了,孫槐花吃過了,在廚房裡納鞋底陪著嘮嗑,聽了小黑魚話她也笑起來,“你趕緊讓他們吃吧,瞧把小家夥給餓。”
有些話她沒好意思問出來,顧北川這個小媳婦十八歲那年嫁到小顧村,一個月裡總有那麼五六天來她家借鍋借灶,每次吃完刷乾淨還給柴火油鹽錢。
但是帶上三個小家夥,那還是第一次,可能是知道小刀和小魚爹犧牲了,心疼起孩子來,可見心腸也是個好。
三個孩子從水缸裡舀了水去院子裡洗手後,把三雙小爪子伸到薑晚跟前給她檢查,“嬸嬸,我們手洗乾淨啦。”
“媽媽,我手手也洗乾淨啦。”
“好,坐矮凳上等吃飯。”
一大鍋魚肉豆腐還有麵疙瘩,趙晚用個大號砂鍋裝了端到小矮桌上,燙她捏耳朵。
魚肉混合著豆腐和麵香,三個孩子眼睛都直了,顧小刀看到這麼一大鍋,驚訝說道:“嬸嬸,這些都給我們吃嗎?不留一點明天吃?”誰家做了好吃,不留一點下頓吃啊。
趙晚給他們一人一個空碗,筷子塞到他們手裡,“吃,隻要能吃得下,你們都給吃了。”
反正明天一早就走了。
顧小魚迫不及待夾了一筷子豆腐,燙哈氣,“好……好吃。”
河魚不比海魚,絨刺特彆多,趙晚怕給他刺到,撥了魚肚上肉,又仔細挑了刺,舀了麵疙瘩混了大半碗,遞到他跟前。
小黑魚埋頭吃起來,兩個大點不用操心,自己吃仔細。
孫槐花納著鞋底,說道:“薑晚啊,你今天跟田桑枝吵這麼僵,她肯定要為難你,你以後咋辦喲。”
總不能一天三餐都到彆家借灶啊。
趙晚舀了半碗麵疙瘩吃起來,“怕什麼,我明天就帶三個孩子去部隊找顧北川隨軍去,以後就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