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都很破爛,說起來作用都很“高大上”。
王大娘已經走遠,樓嵐帶上東西跑著追了上去。
一路上遇到村扛著鋤頭或是挑著水桶,一個個對樓嵐露出和善的笑。
可惜這些笑容還真不是誰都能受得的,為有的人一笑,牙齒上還夾著猩紅的肉絲。
——看來牙縫太大吃肉卡牙,這是人鬼共通的。
村長家房子並非全村最好的,隻是多一道青磚圍牆,房子還是土磚土瓦,兩邊側間更是茅草棚。
看來看去,最好的竟然就是現在他們住的那間院子,紅磚青瓦的。
可是王大娘卻說,他們村最富裕的還是村東口往大穢山那方向走的甄家。
臻家是早清時候搬來的大戶人家,最富裕的時候方圓好幾個村的土地都是他們家的。
不過甄家人很是神秘,輕易不跟村裡人來往。
王大娘說起時,臉上的褶皺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不停抽搐蠕動,加之屋簷遮擋下的陰影,襯得她越發陰森可怖:“嫁進臻家,是能得ta喜歡,那你可就掉進富貴窩裡啦!”
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樓嵐撓下巴,左右張望,“再富貴還不是隻有一個肚皮吃飯,大娘,昨天都沒給我們送晚飯,現在我早飯也沒來得及吃,餓都要餓死,給我煮碗素麵唄,打幾個雞蛋,再掐把小青菜,咱吃飽了再聊。”
王大娘僵硬地抬頭,脖子發出嘎嘎的滯澀聲。
然而樓嵐不為所動,依舊滿眼期待地搓手等吃。
院子裡有風鈴的脆響。
樓嵐好奇回首,發現村長家房子土鱉歸土鱉,居然還挺有生活情趣的,擱東角的桂花樹上掛著滿樹小巧可愛的闊口鈴鐺呢。
鈴鐺是古銅色,下麵墜著紅絲線,此時被風一吹,頓時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金屬撞擊聲。
看完鈴鐺,再回頭,樓嵐就發現剛才石像般凝在那裡的王大娘已經消失不見。
正要找她,廚房那邊卻傳來嚓嚓刷鍋的聲音。
十幾分鐘後,樓嵐吃到了一大碗麵條白淨湯色乳白醇香的雞蛋青菜麵。
味道還挺不錯的。
吃飽喝足,樓嵐又問了甄家的一些事。
王大娘並非有問必答,反而像是被人設置了程序的機器人,問來問去她都是那麼幾個回答。
“昨天我們的同伴據說是來找過的,大娘,當時她說了些什麼?”
樓嵐忽然問起周慧。
機器人一般木然的王大娘頓時多幾分鬼氣,咧嘴一笑,笑得嘴角仿佛拉到耳根,渾濁的眼睛漸漸變成漆黑一片:“她啊,哼,是個沒福氣的。”
莫名其妙被選中後周慧自是驚懼非常,知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幫她,她便絞儘腦汁想要自救。等到分頭行動時,她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自己一直忽略掉的問題。
一行幾個玩家裡,她是年紀最大的,從外在條件上來看,根本就不算是最優結婚對象。
所以她試著找到疑似“媒婆”角色的王大娘,一再貶低自己,說自己已婚且有子女,年紀也大,長得也顯老。
貶低自己之後,周慧又自作聰明地強力推薦王大娘選其他人,比如說身材火辣年輕貌美的肖美麗,抑或者剛開始就被選中的樓嵐。
真是把男女都給考慮齊全了。
可惜周慧沒想到的是,王大娘被她說服,卻是前半截。
王大娘認為周慧沒有資格當新娘,所以她被淘汰了。
被淘汰的人是沒有存在價值的。
樓嵐倒不覺意外,畢竟都是恐怖遊戲了,哪還能以常理去推斷。
問年齡生辰並非必條件,樓嵐本人願意,且某種條件達成,樓嵐的新郎身份就定下。
一日之間,整個村子就從原本的灰撲撲裝扮出了一條喜慶鮮豔的道路,道路一頭通往樓嵐等人暫住的院子,一頭通往王大娘所說的甄家大院。
樓嵐以提前彩排為由,想要先跑甄家大院看一看,被王大娘冷笑著喊來幾個婦人看送回去。
“咱們劉家村興的是舊俗,新郎新娘成親前一天可不能見麵,否則不吉利。”
“這都什麼年代,還興這種老封建老迷信。”樓嵐當著一群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鬼強烈表示相信科學破除迷信。
可惜沒鬼理他。
不過出門一趟,再回來,發現院子裡的裝扮更隆重。
送他回來的婦人們都說這是甄家的那位滿意他。
樓嵐背著手裡裡外外轉悠一圈,最後站在東角同樣掛滿了古銅色小鈴鐺的桂花樹下,仰著脖子看半晌,扭腰衝著一旁的地上呸了一聲:“見色起意!”
正提筆作畫附庸風雅的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