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怪裡經常會有這樣的劇情:夜晚降臨, 書生男主誤入破廟/荒野/墳地,忽見一華屋, 美人絕世,珍饈無數,於是男才女貌,半推半就, 一夜風流。若乾年後, 男主路過,才從路人口中知曉自己曾露宿的地方有狐仙女鬼一類的妖物作祟。
曾經和非人生物啪啪啪,想來也是十分刺激的經曆吧[doge]
所以, 眼見兩個大活人消失, 殷渺渺沒什麼好害怕的, 反而覺得有點熟悉:“你說……”
慕天光疑惑:“嗯?”
“她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天亮以後, 二人重新出發, 然而石窟還是那個石窟,什麼美人珍饈, 什麼彩帶燈籠, 一個都沒有留下。
若是鬼, 怎麼會一絲陰氣殘存也無?
若是人, 她們怎麼會就這麼消失了?
修真界雖然玄幻了點,但其本質仍舊是客觀世界,昨夜的事情不合常理。
慕天光排除一個錯誤答案:“不是人。”他昨天找機會細看了一回, 那些女子不是真人, 本體是一道淡淡的虛影, 沒有看起來那麼凝實,然而也不是幻象,是切切實實存在的“東西”。
“她們實力低微,實在難以想象能夠在你我麵前耍出這樣的把戲。”殷渺渺思忖道,“這個石窟肯定另有乾坤。”
慕天光照例應了聲。
“還有就是……”殷渺渺原本埋頭往前走,說到這裡,冷不丁轉身,視線正好對手他,“你一直看著我乾什麼?”
慕天光不意她會突然回頭,被逮了個正著:“我在看路。”
“路在這裡。”殷渺渺有意走斜前方而非正前方,哪裡會容他狡辯,“我這邊可是牆,有什麼好看的?”
慕天光抿了抿唇角,移開了視線。
殷渺渺心裡已經有數了,不由納罕,記得不久前他還是挺討厭她來著,怎麼現在就突然……難道是因為孤男寡女處得久了,生出了吊橋效應?
要是這樣,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對雙方都好。
“算了。”殷渺渺想著,輕輕放過,言歸正傳,“你有沒有發現,昨天她們沒有人走岔過路,顯然對這裡十分了解。”
慕天光問:“你的意思是?”
“我們是不是可以白天休息,晚上趕路?”她問。
不斷走錯路返回重來十分耗費時間,一天半白天下來,他們前進的路程比昨天晚上跟蹤走的路多不了多少,效率太低,不如劍走偏鋒試試。
慕天光同意了:“好。”
殷渺渺:“……”
以前是“道友慎言”,現在不是“嗯”就是“好”,他到底是對自己的掩飾多有信心?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意味深長,慕天光不自在地轉過了頭,尋了處洞室:“在這裡休息吧。”
殷渺渺瞧了瞧,地方很小,兩個人坐下怕是要碰著,便問:“那邊寬敞。”
“透光,太亮,不適宜休息。”他說。
殷渺渺不置可否,但慕天光徑直坐下了。她便慢吞吞地走過去坐下,衣袂翩然,從他手背上輕輕拂過。他的手指似乎略略動了動,然而未曾避讓開來,果真一點也不避諱和她親密接觸了。
男人啊……她心裡搖了搖頭,拿出了一壺靈酒來喝了口。酒以靈米釀就,既能補充靈力,又可驅散寒意,可比單純地使用靈石好得多,尤其不知道出去的時候是個什麼情形,多留存靈石有備無患。
再說昨天套出來的消息,洞主不止一個,似乎輪著成親,而婚禮不能確定時間,新郎說不出個身份,更是說不出得蹊蹺……不知是不是想的太入神,她一時不慎,竟然嗆了口酒:“咳。”
慕天光之前被她逮了個正著,剛才便有意不去看她,可聽見響動就不由自主地開了口:“你沒事吧?”
“沒事,喝得急了點。”她順了順氣。
慕天光“嗯”了聲,想要垂下眼眸,可視線掃過她的唇瓣就再也不動了。她喝得靈酒加了桃花蜜,顏色是淡淡的紅,殘留在唇上,仿佛是淡色的口脂,將雙唇暈得光潤色佳。
殷渺渺:“……”嘴唇,有的時候是女性某個器官的象征,帶給異性無限的遐想,故而賣弄風情者,皆愛唇咬手指,影射的含義不必言說。
以慕天光的情況看,他似乎並不清楚她那天做的事,多半不曉人事,可是有些本能鐫刻在基因裡,不用弄懂,自然而然地就會被觸發——要是他沒有靈力,應該已經出現生理反應了,隻可惜修士對身體的掌控度很高,他或許尚不明白其中的奧妙。
“咳。”殷渺渺忍著笑,輕輕咳了聲。大概是因為他的不自知,她一點也沒有感到厭惡或是生氣,反而有些憐愛與好笑,又有點想要捉弄他,不過忍住了。
慕天光如夢初醒,立即垂下了眼瞼。
無言到夜。
與昨夜一般無二的場景再度出現,華燈起,美人至,花香伴著酒香飄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