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日,寶麗公主再進鳳凰台,向神妃提起了衝霄宗的事,建議道:“朝中的人自視甚高,屢次為難神妃,說穿了,他們不過是看準了您沒有神血,無法開啟鳳凰巢罷了。”
“你倒是敢說。”神妃似笑非笑。
寶麗公主撇了撇嘴:“我有什麼不敢說的,一群老東西。”
“也隻有你是真心為我著想。”神妃歎了聲,問道,“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寶麗公主道:“衝霄宗的淩虛閣前段日子換了首席,神妃何不以羽氏的名義前去道賀,他們可不管神血不神血的,若是能與之交好,也能多一方助力。”
“所言甚是。”神妃思忖道,“隻是這禮物怕是要費些心思了。”
寶麗公主假若神秘:“我有個主意,神妃看,鳳霖如何?”
神妃挑起了眉梢。
“此舉有三個好處。”寶麗公主知她起疑,卻不慌不忙道,“第一,他身俱羽氏血脈,若對方收下了這個禮物,對那群老家夥可是個要命的打擊,第二,他有異色雙瞳,即便今日身陷囹圄,也難保會有羽氏的擁簇者試圖扶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這幾句話說得極有道理,神妃的麵色略微和緩。
“第三,”寶麗公主頓了頓,擺出推心置腹的樣子道,“說句不好聽的,朝中大臣多心向羽氏,神妃想要收服他們當徐徐圖之,饒過鳳霖一命,也好顯得您大度寬和,左右他去了東洲,再也翻不出浪花來。”
神妃笑了,悠悠道:“第四,你想救他一命,是不是?”
“什麼都瞞不過神妃。”寶麗公主歎了口氣,苦笑道,“他畢竟叫過我姐姐,幼年時也曾一起上學,大事上不敢因情徇私,但一個男寵的命,還是想厚顏問您討個恩典。”
神妃眼波一轉,笑道:“既然是你開了口,也罷,變給你這個麵子,把他遠遠打發了吧。”
***
客人們陸陸續續地到了。
凰月穀離得最近,頭一個到,來的是風雲會有過交集的水悠然和段香(柳葉城段熙之妹),接待的人是謝雪。她和素派的女修氣質相近,處得十分融洽。
接著是萬水閣的汀蘭,她獨自一人前來,作陪的是性格溫柔的杜柔。女修和女修之間多有共同話題,且相處無須大防,雙方都很愉快。
中洲的仁心書院和北鬥堂半道遇上,結伴而來。眾人斟酌了下,還是決定讓南陽出麵,於是他們第一天就去觀妙峰切磋了一把。
而丹心門的接待人,自然非葉舟無疑。隻是對方兩人中,有一個名為黃逐月,正是昔年殷渺渺在陌洲的萬獸大會時,被文茜坑過一次的女修,她沒來過衝霄宗,軟磨硬泡跟著父親過來了,一眼就看上了葉舟,惹出不少緋聞趣事。
幽水宮的來使是蘇小蠻,接待人是柳問。禦獸山的王錯和歸元門的李心桐一道前來,拂羽負責他們。
“飛英來了沒有?”李心桐問,“他從中洲來,應該比我們早到才對。”
拂羽怔了下:“是貴派的弟子嗎?”
“他沒來?”
“是,我們未見過此人。”
李心桐有點奇怪,不過想想修士會遇上的意外太多,隻道他是耽擱了時間,未曾多想:“哦,他是和我一起的,但分頭出發,若是來了,將他和我安排在一道就好。”
拂羽應下不提。
如此,七大門派中,就剩下伽藍寺沒有人來,但西洲遙遠,遲上數月實屬正常。而來賓此行乃是為了恭賀,而非參加繼任典禮,並不需要等人齊了才能開宴,因此自凰月穀的人到達開始,白露峰的小宴就開始了。
殷渺渺這兩天什麼正事也沒做,就陪著客人喝酒、聊天、論道。因為來客多少和她有些交情,又是同等修為,故而氣氛十分隨意,隔三差五就會切磋一場。
雲瀲、白逸深偶爾也會過來參加,六個實習生在旁作陪,運氣好時,甚至會得到一對一的指點,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同的收獲。
大家都很高興,隻有李心桐時不時覺得不自在。
天地良心,現今出使衝霄宗絕對是個苦差事,誰和誰分手的事才剛過去不久,門派裡的流言還沒散,這會兒和人家見麵,想多尷尬就有多尷尬。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禮節往來而已,可師門還要她厚顏去了解一下積分賽的細節,這教她怎麼開得了口?
李心桐醞釀了幾天,愣是開不了口,盼星星盼月亮等飛英來,可飛英就是死活沒到,想哭的心都有了——小師叔啊小師叔,早知如此,你當年為啥不潔身自好一點?!省得如今讓同門難做啊……
她一向藏不住心思,滿臉都是“到底怎麼辦我要怎麼開這個口尷尬到爆炸”的表情。殷渺渺等了幾天,就是等不到她開口,無奈之下,主動道:“近段時間,我們門派多了個新鮮玩意兒。”
“積分賽是嗎?”北鬥堂來的是楊意,脾氣爽直,“我想試試很久了,不介意的話,讓我們玩一局如何?”
李心桐明顯鬆了好大一口氣。
殷渺渺笑了:“你們肯賞臉當然好,不過道具等級有限,你們得壓製修為才行。”
他們一口答應,又說要同她比試。
“這可不成,我對地圖了若指掌,同你們一起,豈不是欺負人嗎?”她笑了笑,指著身邊的六個實習弟子說,“這是我派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你們身為前輩,指點一二如何?”
柳問乖覺,不等其他人應答,當即一拜:“多謝前輩指教。”
前輩們紛紛笑了:“放心,我們會好好‘指點’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