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2 / 2)

不僅是因為他搞綁架謀殺,更在於他臨死前呼喊要祭祀的阿波菲斯——那是古埃及的惡魔邪神,代表了黑暗與破壞。

“去看看外麵的情況。”

瑪麗翻了翻凶徒的隨身物品,沒有發先與犯罪信息相關的文字記錄。隻有五樣東西,乙..醚玻璃瓶、槍、隨身小刀、懷表與金幣滿滿的錢袋。

門口,台階上側躺著一位女孩。

女孩十三四歲,臉色慘白,其衣著顯而易見的華貴。

她已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嘴被麻布堵著,四肢被捆綁。驚恐地忘了掙紮,一動不動地看向發出大動靜的屋內。

瑪麗在女孩身邊蹲下,不急不緩地說到:“他死了。綁你來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無法再對你造成傷害。現在,能允許我用小刀砍斷綁你的繩索嗎?請不要動,以免刀尖傷到你,你同意嗎?”

月光下,瑪麗一臉詭異血色符文,嗓音嘶啞而稱不上動聽。

台階上,女孩望進眼前人的灰藍色雙眸,卻仿佛感到被寧靜而強大的力量包圍。驚恐漸漸散去,她緊攥的雙手鬆了開來,緩緩點頭。

三兩下,瑪麗砍斷打著死結的麻繩,又扯掉了少女口中的麻布,將人扶起坐在台階上。

“我是M·明頓,在檢查馬車的那位先生是約翰·華生。我們是也是被綁至此的受害者。請問小姐怎麼稱呼?你還記得怎麼被綁的嗎?”

“喬治安娜·達西。”

女孩報出姓名,一想到被綁就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我不知道怎麼就昏迷了,最後的意識是下午茶時間,我和侍女、護衛、車夫一起到小旅店暫歇。”

“去旅店暫歇?”

瑪麗引導著喬治安娜儘可能說清經過,“你原計劃去哪裡?是去倫敦找家人嗎?”

喬治安娜點頭,“是的,去找我的哥哥。”

“我推測,你並沒有選擇荒僻的小路,按照計劃應該能在入夜抵達倫敦。”

瑪麗不認為喬治安娜會在小旅店借宿,“但半途遇上意外,馬車壞了,對嗎?”

“您猜對了。兩匹拉車的馬突然走不動,隻能去小旅店暫歇想辦法。”

喬治安娜不清楚馬匹具體得了什麼病,“車夫說要借兩匹馬,我在旅店要了一間安靜的房間,先喝了點下午茶。然後……”

然後,她沒了意識。中途清醒過一次,發現自己被蒙麵壯漢綁架。掙紮未果又被打暈,直到剛剛的打鬥聲讓她醒來。

思及此,恐懼與後怕席卷而來。

喬治安娜沒有能控製住,眼淚無聲地奪眶而出。

瑪麗沒有說彆哭,被綁受害者需要適當宣泄情緒,但也沒讓喬治安娜哭到不能自控,凡事過猶不及。

“喬治安娜小姐,儘管實話可能令人尷尬,但我不得不提醒一點。除去你可能隨身攜帶的手帕,此處沒有任何乾淨的水與擦拭物,隻有罪犯不知用來擦腳還是擦手的毛巾。”

因此,彆哭得太過。

否則要怎麼清潔自己的顏容就成了問題。

“嗝——”

喬治安娜正哭得傷心,但聽到這話不由腦補臉上一把鼻涕難以清理的場景,讓她的哭泣也卡殼了。

「上帝啊!明頓先生怎麼又彬彬有禮地說大實話了。」

華生檢查完馬車,轉身發現氣氛陷入古怪的安靜。

“兩位,車上沒有彆的,但發現了這個。”

華生舉起一袋蕎麥麵包緩解尷尬,“看樣子是新買的麵包,和我前幾天吃的來自一家店。不得不說它很難吃,但能讓我們免去餓到頭暈眼花而沒力氣離開樹林的窘境。”

“很好,食物到位。還有大約兩個半小時天亮,屆時去找一下附近水源,燒開了水再喝。”

瑪麗旁若無事地跳過眼淚與毛巾的話題,“不妨去屋裡暫坐休息,等天亮還要趕遠路忙碌一場。”

當然需要休息。

華生心神俱疲,決定等路上再問凶案的相關問題,但凶徒仍舊橫屍屋內。

喬治安娜剛剛扶著外牆站起來,眼角餘光就對上男屍死不瞑目的雙眼,瞬間就朝後猛退了幾步。

瑪麗見狀去臥室取來床單與被套,招呼華生搭一把手將凶徒的屍體裹嚴實,以麻繩牢牢捆住放到大門之側。

“好了,眼不見為淨。”

瑪麗看向喬治安娜,“屋裡確實不是休息的好地方,但總比在屋外吹寒風招致可能的感冒侵襲要好很多。你說呢?”

話很有道理,但與屍體共處是在挑戰人的心理承受力。

喬治安娜看了一眼馬車。馬車簡陋並不舒適,她不敢獨自留在屋外,但又怎麼能讓更為疲憊的兩人遷就她。

深吸一口氣,還是進了屋,沒有說一句抱怨的話。現在她應該心懷感激,凶徒死了,她被救了,怎麼能夠不為此慶幸。

當下,勉強拚湊三個座位。

一把書桌椅、一把餐桌椅、一把廚房椅,正好能讓三個人圍在餐桌坐下。

華生靠在椅背上,驟然放鬆,卻發現一下子無法閉目入睡。

喬治安娜忍著不適落座,身體僵直,不由咬著唇,目光不敢去看門邊裹住的屍體。

“瞧你們心有餘悸的模樣,不如做些愉快的事。”

瑪麗說著撿起地上的大袋金幣,將之全數倒在了木桌上。“東方有句俗話,正所謂人生四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一起額……。最後一條就算了,我們三個人,知道三條足夠了。”

“兩位,凶徒對我們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讓他支付傷藥費也是合情合理的。誠實點,誰不喜歡得到一筆錢的感覺。即便覺得金幣俗氣,也能用它購買鮮花、書籍等不俗的物品。”

瑪麗掃了一眼桌上金幣,當即報出一串數字。“總共四百一十三枚金幣,見者平分,每人各得137英鎊的賠償費。彆說全部送我,我絕不同意。那麼還多出兩枚金幣,你們覺得要怎麼辦?”

華生&喬治安娜:啊?

怎麼突然快進到分贓,不對,是領取賠償費了?該說什麼好,這掃一眼就算出具體金幣數字的本領是認真的嗎?

氣氛有點安靜。

瑪麗神色如常,一本正經地繼續,“我提議,喬治安娜小姐,這多餘的兩枚金幣歸你所有。彆拒絕,你堅強勇敢地坐在此處,證明了正義終將戰勝罪惡,值得被讚美。

這筆錢也算是憑本事賺的,能收得心安理得。如果你不確定是否收下賠償款,可以暫且保管著,之後征求你哥哥的意見。華生先生,你沒有疑議吧?”

華生瞠目結舌,這番頭頭是道的安排,讓他驚到連拒絕都忘記了。

上帝啊!明頓先生怎麼在淑女麵前說這些,簡直太、太、太……。哦不,完全找不出形容詞了。

喬治安娜再度愣住了,此刻完全忘了室內還有屍體。

當下隻在想一件事,對她所謂憑本事賺的錢,哥哥達西是什麼樣的反應?

屋內,更加安靜了。

華生想說點什麼緩解氣氛,可壓根不知從何說起。

忽然間,他發現喬治安娜的神色變了。女孩因為屍體而產生的惶恐不安都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陷入思考糾結著。

哇喔!

華生突然悟了,滿目讚許,「明頓先生,我錯怪您了。不愧是您,聰慧如您,輕而易舉地使得惶恐不安的淑女轉移了驚恐情緒。」

瑪麗隻回以一抹微笑。

燭火搖曳,忽明忽暗。這幅滿臉血色符咒的微笑麵容,也說不清究竟是溫和,或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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