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懇求魯斯特鎮的治安隊多給一次機會,不要將他處死。
他願意出錢贖罪,也願意免費交出所知的各式藥方,隻求能留一命。
這一請求遭到了受害者家屬的竭力反對,除非藥販貝爾能讓受害者恢複如初,否則必須要將他處死。
如今,德國各州的司法製度尚不統一,小鎮上發生的刑事案件也不會一一上報等待批複處理。大多數鎮民的喜惡情緒,對於貝爾的處置結果幾乎有決定性作用。
目前看來,貝爾難逃一死。
傳言裡提到,他對於治愈病患毫無把握。他隻是賣草藥的,藥方都是聽來的,本人並不會治病。
瑪麗想著那些假藥油受害者,其受傷部位很特殊。僅以魯斯特鎮的檢驗技術,估計多半查不清假藥油的具體成分比。
“毒芹的毒性極大,誤服可能在十幾分鐘內斃命。即便是專業醫生也不敢說能治愈中毒者,何談隻會用不靠譜巫醫之術的貝爾。”
既然是一個錯誤的配置過程,會不會衍生出其餘不可預測的致命成分?
沒有精密化驗前,誰也給不出具體答案。可知的是,貝爾沒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
“看來我們需要趕夜路了,儘快趕到魯斯特鎮,否則極有看到一具被執行死刑的屍體。”
邁克羅夫特可以想象被害者家屬群情激奮的場景,貝爾很有可能被處死。貝爾是罪有應得,但得讓他交代巫醫古魯的確切方位。
話說回來,這樣的勁爆新聞不可沒提到巫醫古魯。
貝爾號稱藥油原配方來自巫醫古魯,而受害者家屬希望能請古魯出麵問診,說不定能起死回生。
直至12月31日夜間,還沒有傳出巫醫古魯對此事的任何回應。
其實沒有回應才正常。
巫醫古魯住在黑森林深處,距離假藥油事件爆發隻過了一天。除非古魯有隔空聽音的本領,否則無法立即知道魯斯特鎮上的事。
馬不停蹄,一夜疾馳。
幸虧休閒宮提供的馬車足夠舒適,除了車夫辛苦些,車廂裡的兩人尚能坐著入睡。
天蒙蒙亮,趕到了魯斯特鎮。
冬日的清晨特彆冷。
新年元旦休假,街上幾乎不見一個行人。
瑪麗與邁克羅夫特顧不上休整就直奔羈押所,哪怕是砸錢也要第一時間和貝爾見上一麵。
然而,兩人來到羈押所門前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門口停了三輛馬車,地上的車痕很新,像是剛剛趕到不久。發生了什麼事讓在元旦清晨的羈押所變得熱鬨起來?
是一個壞消息。
昨夜,關在牢裡的貝爾死了。
大概是黎明時分,貝爾發出了極為難受的哀嚎聲,叫著‘痛啊!痛啊!’,持續不到十分鐘就沒了聲音。
獄警從睡夢中驚醒,當他尋聲再打開房門一探究竟時,隻看到了單獨牢房裡躺著一具屍體。
這會鎮長、牧師、醫生等都感到羈押所,要弄清楚貝爾之死的原因。儘管受害者家屬一致要求重判貝爾,但這和讓疑犯死在牢裡是兩碼事。
貝爾被單獨關押,而且他才三十歲看起來很健康,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
從表麵來看,沒有任何外來人員入侵的痕跡,也沒有表麵明顯的外傷。
醫生給出初步推斷,是要考慮中毒的可能性。具體毒素有待化驗,而中毒方式也要等待更進一步的屍檢結果。
貝爾的屍體被抬走了。
這一頭,瑪麗與邁克羅夫特說動了鎮長,讓他們進入關押貝爾的牢房查看一番。
“哦!是的,我看過報紙,兩位在抓住烏鴉凶手盧西恩的案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鎮長並不是隨隨便便放人進入死亡現場,而是想要借助外力還原事件真相。“也許,兩位能為我解惑,嫌犯貝爾的暴斃到底是怎麼回事。”
地牢內,陰冷潮濕。
牢房的鐵門沒有小窗,整間房隻有牆體上的一個小通風口,和成年男性的拳頭差不多大。
牢房內沒有打鬥痕跡,地麵更是落了一層積灰。
看得出來,小鎮監牢不常使用也就不常打掃,這間房裡多是貝爾的腳印。
唯有一個角落不同。
有人用手指在地麵積灰上歪歪扭扭寫了幾行字。
伊麗莎白的紅舞鞋啊,停不下來。
跳啊跳,是哥倫多的低語。
滿目都是紅,化為灰燼的紅。
紅色儘頭,打破那道桎梏,你將擁有嶄新的世界。
鎮長指著那四行字,“雖然這裡不常打掃,但獄警確定貝爾關進來之前,牢房內絕對沒有這些字。這些奇奇怪怪的像是童謠?反正都是貝爾寫的。兩位,這會與他的死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