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庫魯病,表明T侯爵曾經真的吃過人類。遺憾的是現有醫學技術手段無法給出更多的檢查數據。
關於海難記憶刪除與紅舞鞋童謠的後續,那些都隨著T侯爵的暴斃徹底斷了線索。
後來,邁克羅夫特上報了T侯爵死亡的調查結果,有關人士對此沒有任何不滿。
一切似乎到此為止。他沒有再見過明頓先生,兩人僅在聖誕節有過一次跨洋禮物交換。
明頓先生結束柏林的交換生學習,回到了紐約,寄來了一對青金石銀質袖扣。隨著禮物包裹隻有一張看上去禮儀性的賀卡,寥寥寫了幾筆聖誕快樂之類的大眾化祝詞。
袖扣很精致,單純以價格衡量,它絕對算得上佳品。
邁克羅夫特卻很了解,明頓先生是否重視一個人與禮品價格沒有絕對關係。
回想第一次見麵素不相識,明頓先生就送給他扮成的老婦人一把貴價雨傘,足見其不太在意金錢。
極有可能發生一種場景,明頓先生隨意選了家奢侈品店,不甚在意地隻用五分鐘挑了一堆聖誕禮品,然後寄了出去。
不能說那樣做是不用心,肯花錢也是一種用心了,但也確實不存在給某個人特殊待遇。
書房內,歇洛克仔細又核實了一遍書架藏書。僅從書脊的書名來判斷,確定沒找到令邁克羅夫特選擇保持健康身材的詭異書刊。
既然不是知識改變生活習慣,難道是另一個人的力量?令邁克羅夫特懂得了自然規律,比如孔雀求偶需要美麗的羽毛。
“哦!我親愛的哥哥……”
歇洛克差點就要問,邁克羅夫特是不是在學習孔雀開屏。
“你想說什麼?”
邁克羅夫特看著傻弟弟表情變了又變,是從欲言又止到極為詫異,然後急速又自我否定。
“歇洛克,你的腦子還好嗎?沒有因為想象力過甚而炸裂?”
“當然,我很好。”
歇洛克迅速否認了邁克羅夫特有心上人的猜測。
不可能,他的哥哥就沒多少感性的情緒,也懶得去開始一段戀情,那會完全打破了其生活日常。更為重要的是實際證據說明一切,邁克羅夫特身邊就沒出現過任何適齡的女性。
歇洛克覺得剛剛自己的腦抽了,他怎麼能做出如此荒謬的推測。
對,一定是偉大的知識力量改變了邁克羅夫特的生活習性。他差點遺漏了一種可能性,此處書房沒有找到奇怪書籍,也許是另一個地方的藏書。
——第歐根尼俱樂部。
邁克羅夫特作為發起人,去年開始籌備建立這個倫敦最古怪的俱樂部。
第歐根尼俱樂部主要守則,除去陌生人房間之外,其他房間都不能說話。主要是讓俱樂部成員能毫無拘束地安靜休息。它的選址選得非常近,同在蓓爾美爾街。
“我沒有胡思亂想,隻是在想第歐根尼俱樂部。”
歇洛克使出了轉移話題大法,徹底揭過離譜至極的孔雀開屏推論。“明天俱樂部正式開放,很可惜,我要回學校不能去坐一坐。值得一提,您選了一個好日期,竟是在愚人節。”
“4月1日,簡單好記,僅此而已。”
邁克羅夫特似乎相信了歇洛克的說辭,也不深究他之前究竟聯想到了什麼。
至於歇洛克所謂的明天不能到場,那根本不重要。俱樂部成立的目的是安靜,本來就不舉辦花裡胡哨的營業儀式。多一人少一個人,誰又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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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下午四點半。
邁克羅夫特下班後直接前往第歐根尼俱樂部。
十分鐘的路程,迎著夕陽,推開了俱樂部大門。
大廳中非常安靜,僅有會員穿行時響起腳步聲,但特意放輕了皮鞋落在大理石地麵的力度。
此時,門衛看見邁克羅夫特,立即做出一個手勢以示有客人找。
他遞出了一張紙條,16:26,有新客申請入會,表示您是他的推薦人。
第歐根尼俱樂部與倫敦很多俱樂部一樣,選擇了推薦入會製。
邁克羅夫特非常肯定,最近沒有承諾推薦誰加入俱樂部。
他的目光卻定在紙條的後半句。來者是馬克·明頓先生,他在陌生人房間等您。
誰?
這不可能!明頓先生應該在紐約上學才對。
邁克羅夫特不敢置信地捏著紙條,差點就在俱樂部正式開放的第一天打破親自定下的安靜守則,質問誰在開拙劣的愚人節玩笑。
幸而理智及時控製住情緒。他沒有質問,隻是三步並做兩步快速走向了唯一可以說話的陌生人房間。
門沒鎖。
擰開把手,真要推開門了,他的動作又頓了一頓。這真不是愚人節玩笑嗎?屋內會不會空無一人?
下一刻,邁克羅夫特暗暗深呼吸,一把推開了房門。
屋內,瑪麗聽到聲響,站起來轉身看向大門口,向來者露出一抹微笑。
“福爾摩斯先生,好久不見。今天您的俱樂部正式開放,但願您不介意我冒然上門。就是順路來說聲恭喜。”
“對了,開業贈花,聊表心意。我選一種好養活的。”
瑪麗側身,身後長桌上赫然多了一盆仙人掌,外形非常樸實無華。
夕陽斜照,灑入落地窗。
此刻,邁克羅夫特滿目儘是一個人被霞光籠罩著,而那盆不和符合他審美的仙人掌竟然也變得溫柔可親起來。
“明頓……”
邁克羅夫特正要說什麼,隻見對麵伸出手指比出一個‘噓’的動作。
“福爾摩斯先生,您竟然還沒有跨過門欄,嚴格算起來是在陌生人房間之外。”
瑪麗快速走到到門口,看向一步之遙的邁克羅夫特。
“在屋外說話,難道您想打破自己定下的原則?那不好吧。咦,您怎麼一直在外站著?是需要我拉您一把?”
錯覺嗎?
邁克羅夫特看著彬彬有禮的明頓先生,這話為什麼像是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