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傻,就不需要被拉一把才懂如何進門。
邁克羅夫特暗暗懷疑明頓先生的話彆有深意,卻不妨礙他迅速跨過門檻,反手就關上了房門。
“的確,很久不見。”
邁克羅夫特瞬間給他愣在門口的行為找到合適的借口,“您的到來著實令我意外。您不該在紐約上課嗎?這次來倫敦是接手了麼案子?“
瑪麗輕描淡寫地說,“沒有案子,我就是提前一年畢業了。搞定了論文答辯之類的大事,五月初再去辦些相關手續就好了。因此,去年比較忙,都抽不出時間與您通信。您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
邁克羅夫特仍有些不敢置信。不是懷疑明頓先生有提前畢業的能力,而是沒想到這位會選擇畢業後來倫敦。
“所以,您現在是來倫敦定居?我還以為您選擇在紐約與波士頓之間二選一。”
那不是想當然的揣測。
前幾年,以羅曼夫人的身份去過明頓先生在波士頓的家,那裡懸掛了明頓先生親手繪製的教父肖像畫。
不難看出,如果以私人感情的深淺來選擇定居生活的城市,明頓先生更傾向於生活在美國,那裡有著家人給予的溫暖回憶。
“您說得對,原本我設想過定居波士頓。”
瑪麗肯定了這一推測,但又笑著反問,“計劃卻可以被更改,不是嗎?”
邁克羅夫特無法反駁,新的疑問隨之而來,是麼令人改變了原計劃?
瑪麗似是坦言,“顯而易見倫敦有吸引我的存在,足以令我心甘情願來倫敦生活。福爾摩斯先生,足智多謀如您,可以猜到原因吧?”
話音落下,瑪麗目光灼灼地凝視邁克羅夫特,像是非常確信他能猜測出正確答案。
上帝啊!明頓先生在看他時,為麼眼睛裡似乎藏著璀璨星河?
邁克羅夫特稍稍錯開了眼神,如果繼續對視下去,他怕聽到自己心跳快得不自然,更會給出錯誤的回答。
4月1日,今天是愚人節。
愚人節卻也有一套規矩,超過中午十二點就不能再開捉弄人的玩笑。眼下接近下午五點,已經不能再開玩笑了。
整整五秒,房間裡安靜到針落可聞。
邁克羅夫特終是收斂心神,不慌不忙地說:
“儘管線索隨著T侯爵的死亡斷了,但童謠所指的寶藏十之八.九就在倫敦的某處。您選擇在倫敦居住,有更多機會獲得關於「紅舞鞋童謠」的後續線索。我說的,對嗎?”
瑪麗沒有立刻應答,上上下下地掃視了邁克羅夫特一番。仿佛是在欣賞他的理智冷靜,又似乎戲謔著他的不夠大膽妄為。
不過,打量沒持續太久。
瑪麗在氣氛陷入古怪之前,適時開口:“對,您一如既往得判斷正確。果然是料事如神,也很了解我。來到住在倫敦,可以大大提升找到斷裂線索後續的可能性。”
邁克羅夫特雖然得到了肯定答複,心情卻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索性轉移了話題。
”如果我沒記錯,剛剛您說是順路來第歐尼根俱樂部看一看,是暫住在這一帶附近的酒店嗎?如果尚未確定長期住處的話,也許我能夠提供一些幫助。”
邁克羅夫特:儘管極其不喜與人過密往來,是從來沒有把小樓多餘空屋租出去的想法,但如果是明頓先生租房的話,他願意成為一位善解人意的好房東。
“非常感謝您的關照,但不必費神了。”
瑪麗直接報出了地址,“我安排好了住所,中午已經搬進去了。非常近,就在蓓爾美爾街223號。”
“223號?明頓先生,您是購買了223號的房產?”
邁克羅夫特難掩詫異,那不正是他隔壁的房子。
在去年買房時,打聽過隔壁的產權原屬於菲茨威廉·達西。後來聽聞那套房子易主,有裝修工出沒,但一直不見新主人入住。
瑪麗點頭,“是的,我達西先生早年就達成了此套房產的買賣共識。看起來,您似乎對此很意外。”
“不,隻是有一點點驚訝而已。”
邁克羅夫特知道從買家賣家的私人關係上來說,這筆房產交易可以說是在情理之中。
他沒忘記柏林廢棄教堂的地下血室,是明頓先生與達西一起發現的。當時就確定兩人的關係不錯,起碼不隻是商務往來的泛泛之交。
邁克羅夫特直言詫異的原因,“221號,我住在您的隔壁。”
“哇哦!這真是太巧了。”
這次輪到瑪麗驚訝了。雖然她關注了第歐尼根俱樂部的情況,猜測邁克羅夫特不會住得太遠,但也沒想到兩人會比鄰而居。
兩棟樓很近。如果打開一棟的西窗與另一棟的東窗,窗戶後兩個人向外伸手,努力一下也許能指尖相觸。
不過因為房屋構造,西側常做儲物室而沒有住人,開窗相望之類的事不會發生,但那也足夠近了。
邁克羅夫特當即發出了晚餐邀請,“既然如此有緣,今夜七點請允許我為您接風洗塵。住得那麼近,也不必擔憂車馬勞頓。您覺得呢?”
“當然,我會準時到的。”
瑪麗找不到任何推辭的理由,也沒想要拒絕新鄰居的友好邀請。
“趁著天色尚亮,我還要去處理些彆的瑣事。不必送了,兩小時後見。”
的確,以安靜為第一守則的第歐尼根俱樂部並不適合聊天,其他敘舊的閒話可以留到晚餐後。
瑪麗臨走,指了指桌上的仙人掌盆栽。
“它據說很好養,給點陽光就燦爛。您隨意將它放在有光照的角落即可,但願您不認為仙人掌太過樸素。或者說,您覺得我送您紅玫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