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推導了變化過程,從草原獵殺動物到城市下水道獵殺人類,隨後出現了在地麵獵殺豹子。
邁克羅夫特即刻明白,“如果說在城市地麵狩獵人類是最刺激的模式,現在凶手正處於最後的過度階段——在叢林裡獵殺人類。”
如此一來,就能解釋為什麼有更換了莉迪亞衣物的女屍出現,也能夠解釋為什麼要模仿獵豹殺死女屍,更能解釋為什麼要偷盜寵物店的獵豹。
是禍水東引,將幾人的失蹤都嫁禍給偷跑出來的獵豹。
偷走豹子並且其殺死,是一箭雙雕。
凶手既享受了城市狩獵的快感,又通過模仿獵豹殺人將某些人的死亡嫁禍於豹子。
模仿獵豹殺人,沒有再使用槍擊,看似是改變了殺人方式,其實則不然。
此處最重要的不是殺人,而是要消除一撥人的身份。那些死在所謂豹爪下的屍體身著他人的衣物。
「他人」成為關鍵。
“凶手搞得很複雜,隻為能瞞天過海地帶走一批人,因為他們的身份與以往死者不同。”
邁克羅夫特抽絲剝繭後推測,“以往的死者,比如剛剛的四具屍蠟屍體,極可能是鮮少被關注的邊緣人群。凶手近期的作案目標改變了,不滿足獵殺邊緣人士。”
原先的被害者是流浪漢或貧民窟裡討生活的獨居人士。
他們是弱勢群體,現實很殘酷,他們即便被謀殺了也很難引起警方或官方關注。
凶手將被害對象的選擇範圍擴大,仿佛從獵殺沒有無威脅力的食草動物,變為挑戰有危險性的食肉動物。不再局限於東區貧民窟,而將目標瞄準了像是費倫茨主仆、比如莉迪亞與威克姆等人。
僅從個體的武力值與生存能力上來說,安逸生活的人不一定強於生活在混亂地帶的人。
凶手認為的威脅來自於被害目標個體之外的因素,比如他們的家人來找,比如有一群人受到雇傭而來查明案情。
為此,偷盜獵豹,又模仿獵豹殺人。如此種種,隻為營造一種被害目標人群已經被潛逃的獵豹殺死的假象。
瑪麗想到在西區發現的死獵豹,“如果是嫁禍給獵豹,應該還會有幾具沒被發現的看起來被獵豹殘殺的屍體。不局限於白教堂,整個倫敦都有可能是藏屍地。”
原因很簡單,獵豹可能會到處亂竄,沒有集中在某一處覓食殺人。
以此為理論,凶手模仿獵豹殺人時將屍體散於不同區域,也會增大辦案的難度,無法在第一時間發現死者死因有異常。
被害人為什麼會任由凶手擺布?
可彆忘了,無名女屍體內殘存的曼陀羅麻醉成分。
當下,要儘快增派人手找出死於模仿獵豹攻擊下的其餘屍體,確定凶手究竟偽造了幾個人的死亡。收集更多線索,推測費倫茨、莉迪亞等人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黃昏時發現的四具屍蠟屍體,被送到倫敦大學醫學院。最快明天中午能夠得到更進一步的屍檢報告。希望能帶來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邁克羅夫特說完正事,似乎沒有任何留戀地就準備告辭。臨走前,他隨口提了一句放在茶幾上的小紙盒。
“昨天您捎來的胡蘿卜有多,今夜順便烤了點胡蘿卜蛋糕給您送來。做夜宵或做早餐,隨意就好。”
瑪麗早就聞到了淡淡的甜香味,胡蘿卜與奶油的結合無比美妙,像是在引誘她快點將其吃掉,不必再等耐心等待。
當下,對於邁克羅夫特仿佛隨意一提的「順便烤了點蛋糕」,有必要追問更深一些,請問句中烤蛋糕的主語是誰?
“謝謝,我一定會好好享用您……”
瑪麗忽然頓了頓,雙目凝視著邁克羅夫特,似乎是在思考接下去該如何正確表達。
月色朦朧,斜照入窗。
夜晚的屋子,有且僅有兩個人相對而坐,最怕突如其來的安靜。
一定會好好享用您的?
這都是什麼不嚴謹到荒誕離譜地斷句!
邁克羅夫特正準備站起來,既然成功地送出了胡蘿卜蛋糕,他覺得互道一句晚安就安心離開了。
萬萬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讓他硬生生止住了起身的動作,轉而對上了明頓先生的灼灼目光。
下一刻,瑪麗偏偏一本正經地補充完整:“我一定會好好享用您親手製作的蛋糕。”
說著,瑪麗還笑了。“對嗎?我沒猜錯吧?聞著香味,不同於柏林那次黑森林蛋糕炸爐,這次您是成功了,對嗎?“
邁克羅夫特:他?成功?
對,作為一位福爾摩斯,此刻肯定能成功維持住鎮定自若的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