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水族館可以出售作為幸運護身符的兔子左腳,但作為一家正經水族館,紀念品商店沒有奇奇怪怪的仿兔耳飾品。
瑪麗與邁克羅夫特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遺憾,隻能把關注點重新轉移回展覽本身。距離骷髏展廳開放還有一個半小時,此前先去欣賞一番水族館裡的魚群們。
本周的活魚展區來了些新麵孔。
在一個超大水缸裡,一群群居生活的魚類看上去有點凶,從它們一嘴尖牙利齒就能窺見一斑。
一側的銘牌標注了魚群的來曆:南美洲來的食人鯧。
隔著水缸,遊客們完全不必懼怕食人魚的圍攻。
哪怕玻璃破了也無足為懼,這裡是水族館,食人魚沒有了足夠的水生存也就死了。
一波又一波遊客好奇地貼著玻璃打量食人魚,還有些人在抱怨與遺憾。
“為什麼要到下午五點才有投喂表演?那個時間,我要去看骷髏了。”
“廣告上寫了,這些小個子們能撕碎一頭牛,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惜加了玻璃蓋,不然我想要把中午買的魚肉餅扔進去,試試它們會不會搶食物。”
邁克羅夫特注意到食人魚的大水缸被安置在1.5米的鐵架子上。
這或許是一個好消息。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因為摔一跤就撞壞玻璃頂蓋,而摔入水缸中被分食殆儘。
“明頓先生,有關昨天您提議的浮潛,我有一點點好奇。”
邁克羅夫特看到淡水食人魚,想起了海水裡的危險動物。“曾經,您在學習潛水的過程中遇上過那些致命海洋生物嗎?”
“當然,要命的生物不少,鯊魚、海蛇、章魚、水母與雞心螺等等。”
瑪麗一口氣報出了一串有威脅性的生物,“雖然通常情況下它們中的絕大多數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您應該很了解意外時有發生。不過,請放心。如果您將來要一起去潛水,我會選擇安全係數99%的水域。”
瑪麗覺得挺懂得分寸,尤其在這個設備不夠先進的時代,會做更多的安全措施準備。然後,她笑著問:“福爾摩斯先生,難道說您害怕了?”
邁克羅夫特堅定地搖了搖頭,時至如今,兩個人在一起的話,他還會怕什麼。
忽而,湊近明頓先生的耳邊說,“我懂得那個道理:越危險,越迷人,越吸引人靠近。您言傳身教了這一點。”
言傳身教了什麼?
是示範了不懼危險海域,還是明明很冷靜卻也難免動了情?
瑪麗深深地看了一眼邁克羅夫特,這人已經恢複了一本正經觀賞魚類的狀態。
很好,這種一語雙關與表情管理都是和誰學的?
或許有句話能解釋得明明白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說回水族館,有刺激眼球的食人魚在前,其他魚類任憑長得再多姿多彩,卻也引不起太多的熱議。
遊客們都期盼著下午三點整的骷髏展廳開放,對於那些千奇百怪的死人白骨更有興趣。
不同的是,瑪麗對於死者骨骸的興致並不高。
因為或多或少了解展品的來曆,參觀那些屍骨,約等於圍觀一場又一場充斥著利益的殺戮。
15:00
鐘聲響起,骷髏展覽廳大門開啟。
人群興奮地湧入,隻見一排排玻璃展示櫃中,架著一具具人體骨骸。
男女老少,各種身高體型的骨骸,是以成年男性居多。但也有一些明顯過小的骨架,是來自於剛剛死去的嬰孩。
展架邊多處都做了標注,說明骷髏來自何方。
邁克羅夫特掃了一眼,展覽廳裡不隻有骷髏,還有一個特彆門類——乾縮人頭。
顧名思義,將一顆普通人頭進行縮製,保留著人類五官的比例,讓它成為容易長期儲存的物品。
乾縮人頭原本是南美某些部落處理屍體時的原始風俗,卻在十九世紀變了味。
西方冒險者出錢購買乾縮人頭,將它們當成了獵奇的收藏品。可想而知有了買賣就會有更多的殺戮,各個土著部落之間的衝突急速飆升,隻為換得更多的金錢。
邁克羅夫特認為這種貿易就該被取締,他一點也欣賞不來,但令人無奈的是近些年乾縮人頭的生意偏偏越來越火。
僅僅是身邊的遊客們,就已經聽到了好幾個在詢問工作人員,這些展品是否能對外出售。
邁克羅夫特掃了幾眼展櫃,眼尖地發現了一些小秘密。既然有利益可圖,出現了假冒品也就不足不奇。
他壓低聲音說,“明頓先生,這裡的人頭分布都很有規律,凡事尾號為1、5、7,都是其他動物頭的仿製品,比如樹懶、猴子的腦袋。”
非專業人士看不出其中的區彆。
“恐怕不止於此,尾號2、6、8的腦袋,它們皮膚毛孔不似人皮,而是山羊皮。”
瑪麗的意思是那些人頭是合成仿製品,而真正意義上的正品乾縮人頭僅占據展品的一半都不到。
某種角度,賣仿造品也不錯,起碼少死了幾個人。
不過,這樣充斥假貨的展覽也表明了一件事,在此找到「聖甲蟲社」相關線索的可能性不大。
兩人興致缺缺,但還是認真地逐一觀察了骷髏展廳的每個展品。
晚飯後,夜間八點移步至表演大廳,舞台劇「叢林土著的一天」如期上演。
與一般演出不同,這部劇的演員一看便知是美洲土著。
他們念著晦澀的當地語言,在叢林圖案的幕布前開始了表演,從清晨的洗漱早餐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