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失誤!
邁克羅夫特看到明頓先生的龜裂表情,確定自己的猜測過於離譜了。
福爾摩斯先生。
瑪麗扯過紙條上,提筆就寫,您為什麼覺得棕色藥瓶是變身藥劑?您怎麼不猜這是狼毒..藥劑?
比如我被狼人咬了一口再也不能是普通人類,每到滿月就控製不住血液中狼毒帶來的嗜血衝動,必須服用藥物,否則就會獸..性大發,吃掉您這樣的大紅帽?我的故事是不是更加曲折精彩?
紙條被傳了回去。
瑪麗落筆似龍行蛇走,足見她的情緒波動之大。若不是場合限製,她真想晃一晃邁克羅夫特的腦袋,聽聽裡麵裝得都是什麼?
可以肯定不會是一腦袋漿糊,也不會是一腦袋水。正常人類的智商不超過180,都不敢往狼人方麵想。
其實,這個推理非常合理。
兩人去過黑砂島,那座被焚燒的小島上曾經製作出讓人變身為吸血鬼與狼人的藥物。但是遲了一步,據說藥物都銷毀了。
是不是真銷毀?沒人能確定,可以確定的有一位疑似吸血鬼的男人逃之夭夭。
如今結合小灰狼的筆名,又是出現了沒貼標簽的藥瓶,可不就指向了當年消失的變身藥物。
瑪麗自我反省,是她的失誤。
低估了邁克羅夫特對於奇異事物的接受程度,導致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局麵。
邁克羅夫特看著紙條上的故事,隻能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然後居然還敢向明頓先生拋去讚揚的神眼。論想象力,還是您更甚一籌。
瑪麗:很好!這眼神,非常好!
奪回了紙條,添上一筆,或許該讓您知道,我願意主動確認的機會隻有一次,而您已經錯失。
換言之,不論邁克羅夫特對藥瓶有什麼新猜測,瑪麗都不會再給出明確回答,直到她心情大好的某一天。
邁克羅夫特嘴角的微笑即刻僵住,這一秒開始誠心後悔還來得及嗎?
可惜,有的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五樓藏書室內,再度響起紙張沙沙聲。
認真尋找小島死亡事件頻發的線索,說不定找到線索就能讓明頓先生狼心大悅。
噓——
邁克羅夫特絕不直言,倘若明頓先生成為字麵意義上的小灰狼,實則是與其性格非常吻合,絲毫沒有違和感。
同一座古堡,不同的氣氛。
地下室儲物室內,對於快速逃離的器物尋找有了一定的進展。
芭比夫人的男伴之一,弗格森找到一隻舊包裹,居然翻出了一隻皮劃艇半成品。
據說皮艇起源於愛斯基摩人,使用了鯨魚與水獺的皮包裹了動物骨架,而兩端裝有槳葉。
在儲物室找到的皮劃艇分為骨架與船皮兩部分。
包裹裡附上了一張泛黃的使用說明書,指導人怎麼正確組裝以及劃艇的船注意事項。
“太好了!我們可以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了!”
芭比夫人激動地叫了出來,“弗格森,你太棒了!果然是我的大寶貝。”
姑且不論當眾叫二十多歲的男人大寶貝,是多麼令人尷尬的用詞,眼下儲藏室的氣氛因為一個問題突然緊張起來。
“它看起來不大,最多也就是乘坐七八個人。”
有一個賓客問,“這裡還能有第二艘皮劃艇嗎?如果隻有一艘,誰該先走?”
登島38人,死亡4人,剩餘的34人要怎麼分出先後?
芭比夫人理所當然地說,“既然是我的人發現了皮劃艇,當然是讓我先登船,還有四個名額可以價高者得。”
怎麼就剩四個名額?
因為芭比夫人有三位男伴,她這一方就占了半條船。
“憑什麼!”
頓時,有賓客叫嚷起來,“皮艇又不是你第一個找到的,是弗格森先生找到的。真要算起來,是該由弗格森先生決定登船的名單。弗格森先生,您說呢?”
弗格森長相清瘦,他比芭比夫人年輕了整整二十歲,看上去還有點病態的蒼白。
他立刻倉惶地擺了擺手,“不不不,我找的就是芭比夫人找到的。我的一切都屬於芭比夫人。”
此時,擁擠的地下室內也不知是誰壓低聲音嘲諷,“嗬!你這樣算什麼男人!果然是被包..養的命。”
儘管點著幾盞煤油燈,偌大的地下室仍舊昏暗得看不清角角落落。
此言一出,空氣一瞬安靜,但也看不清究竟是誰在譏諷。
說話者周圍的人肯定聽了個清楚,可是沒有人站出來指正。或是因為這一句應和了多數人的心聲。
“藏頭露尾的小人。”
芭比夫人絲毫不受影響,還當眾捏了捏弗格森的臉。“親愛的,你說花我的錢,你活得開心嗎?”
“當然。”
弗格森靦腆地點頭。誰也沒看到垂眸的一瞬,他眼底的寒光。
腦中響徹著一番話,「報仇,一定要報仇。記住,用詐騙的手段讓你父親破產的人是法國的芭比夫人。如果不是破產,你的父親不會自殺,你的母親不會被打擊到病逝。」
芭比夫人渾然不覺,抬高了下巴俯視地環視一圈,“誰還有意見?希普利先生,你是此次活動的組織者,你怎麼說?”
被點名了,希普利還儘量保持客觀,哪怕他也非常想要立刻離開死神盤旋的小島。
“各位,我們要冷靜。皮劃艇的確可以幫助一些人離開小島,但它能不能安全返回歐陸或英國,還是未知數。”
偵探家溫迪記得昨天和大紅帽的談話。
果然找到離島的方法後,尖銳的矛盾就浮現出來,誰先離島成為一道難題。
找了一個上午,儲物室幾乎被翻了底朝天。
很遺憾沒發現任何製作熱氣球的材料,翻出一隻皮劃艇簡直像是天上掉餡餅。
不會有第二隻。
這讓第一批離島者的人數限定在八人之內。
另一位合作商代表科林說話了,“返航不是問題,八年前蘇格蘭的麥克格雷戈就駕駛諾布·諾伊號皮艇穿越了瑞典、芬蘭、德國回到了英國。隻要技術過關,皮艇足以穿越從我們所在的北海。”
1865年的諾布·諾伊號,大約長四米,寬0.75米。
眼下,找到的皮艇大小與其相近,而關鍵是要找到橫渡北海的劃槳手。
科林財大氣粗,“我出四千英鎊,即購買四個登船名額。扣除我本人的船位費用,剩下一人一千,我聘請三位擅於劃槳的人。誰想要報名?”
芭比夫人讚許地看向科林。這招不錯,昨天夜裡與科林進行雙人運動,沒有選錯對象。
科林既沒有反對誰她占了四個名額,還出錢買了幫忙出力的人員。三個名額,無需這些人付賬反而能賺一筆,是讓這幫人內鬥起來。
“我認為要慎重。”
溫迪忍不住插了一句,“即便是劃船好手,但我們對於北海的風向、洋流、氣象有多少了解,萬一……”
“我願意!”
一位男仆舉起手,不顧他主人斥責的眼神。“我從小在葡萄牙海邊長大,對劃船很有經驗。”
有一就有二。
出版社助理裡奧也力爭起來,“我也可以,我還懂得怎麼辨識海上方向,為你們指路回到英國大陸。”
科林得意地笑了笑,他就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總會有人站出來的。
“還剩一個名額,誰報名?如果報名人數多,就搞一次測試選出最合適的船員。”
希普利眼見事態不受控製,雖然想要儘快離開,但還是沒有冒險。“芭比夫人、科林先生,要不要問問明頓先生?也許……”
“希普利,不是我要打斷你。”
芭比夫人冷笑著突兀出聲,非常清晰地記得明頓在遊輪上拒絕了她的求..歡。
“既然明頓先生都沒來儲藏室,想必他根本沒想過要早點離開,還問他做什麼?即便船位是價高者得,但我也想公平一些,僅限於地下室內的人。”
希普利冷不丁被懟,很想爭辯一句,明頓先生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隻要找出真凶,其餘人就安全了。
可他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多說。因為無從確定凶手究竟是誰,再找到凶手之前又會死幾個人。
如果強硬地不讓八個人坐皮劃艇離開,萬一這些人在小島被害,那又該由誰承擔責任?
芭比夫人滿意地看到希普利閉嘴,又是安撫性地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