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3,皮劃艇被發現重返海島。
這次最先發現不對勁是佩奇島主。在窗口眺望時,他發現海麵上有一團黑影緩緩接近岸邊。不知何時,海失去了明月的光,雲層厚重遮蔽天空,讓海上的一切變得模模糊糊。
深夜,渡海而來接近小島的黑影是什麼?
是大船要帶賓客離開嗎?
不,如果是正常航行,應該會在桅杆上懸掛照明設備。
黑影卻沒有發出一絲光亮。
“我沒靠近,隔著二十多米就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佩奇島主叫上管家一起去岸邊,然後遠遠看到了熟悉的皮艇。上麵沒有人,而血腥味隨著風撲鼻而來。
緊接著,一個可怕的問題冒了出來。
皮劃艇沒有人,它又是怎麼靠岸的?難道是被海浪推的?
觀察海浪,不知不覺間,浪頭狂亂起來。
隨風怒吼,驚濤拍岸。這種洋流方向很難將皮劃艇衝到岸上,何況佩奇島主在窗邊看見黑影時,它是緩緩靠近小島。
佩奇島主立刻喊人開始尋找,找岸邊是否有不明腳印,再去看一看皮劃艇上是什麼引發了濃鬱血氣。
“侍從沒有發現腳印,但看到了皮艇上的十四條斷臂。太惡心了,嘔——”
血淋淋的刺目一幕讓佩奇島主無法忍受反胃的感覺。
他退後了幾步,不願繼續在岸邊逗留。“你們去看吧,皮艇擱在那裡,沒有人動過它。”
瑪麗和邁克羅夫特來到皮艇之側。
整個艇底被鮮血浸透,這樣的出血量說明肢解斷臂的殘忍行事是在皮艇上進行的。
“今天下午八個人離開時帶了砍刀和魚叉。”
瑪麗記得芭比夫人一行人的裝備,當時攜帶利器是為了對付海裡可能冒出的鯊魚等食人動物。“從斷臂的切口來看,應該下午帶走的那把砍刀所切。”
誰能想到帶出去保命的工具,最終成為了要命的凶器。
眼下,尚不能斷定七人已經喪命。
茫茫大海,斷了手臂的人不在皮艇上,極有可能是被拋屍大海,但也許尚有一線生機是被綁到了某個臨近小島上。
“有點奇怪。”
邁克羅夫特對比了十四條斷臂。全部都保留了手掌部位,在小臂肘關節附近砍一刀,但七個人的手臂切割位置有上下幾厘米的差異。
“凶手在確保所有的斷臂幾乎一樣長,保持在0.5米的長度。”
為什麼要這樣做?
另外,白天離開八個人,現在出現了七個人的手臂,唯一不曾出現的是弗格森。
“芭比夫人的男伴之一,上午皮劃艇的發現者,他的手臂不在這裡。”
瑪麗仔細核查,斷臂都是光溜..溜一截,沒有一片衣袖殘餘,但她記得那些人的手部特征。
再掃了一眼皮艇四周的足印,也沒有弗格森的尺碼。
皮劃艇擱淺的位置距離海水約兩米。如果將皮艇劃到岸邊,劃船者進入水中,猛推一把皮艇正好能讓它上岸。
這就有意思了。
發現儲物室有皮劃艇的人並不在斷臂者之列,岸上沒有劃船者的蹤跡,他可能是通過遊泳潛逃。
能逃到哪裡去?
如果是成年人僅憑遊泳想離開島嶼,一直保持最快速度,起碼要遊上一天一夜才有可能上岸。
瑪麗把問題拋給邁克羅夫特,“老費伊夫人,您相信幽靈船的存在嗎?”
“明頓先生,今天我深刻認識到一個道理。“
邁克羅夫特表示自己頭腦清醒,“狼人不存在,同理也沒有幽靈船。您懂的,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
這話聽著有一絲幽怨。
瑪麗可不認為是她耍了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明明是這人太敢想。
說回正事,沒有幽靈船,那麼駕駛皮艇的人去哪裡了?
“佩奇島主,我認為有必要徹查古堡。”
瑪麗想到一種可能性,“弗格森很有可能潛入了古堡躲了起來。請立刻組織人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地搜查。誰也說不準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先是哈德森,再是雷歐三人,接著是芭比夫人七人。
僅僅二十四個小時,小島上居然已經有十一人遇害,這個被害速度太快了。
佩奇島主連連點頭,島上的仆從隻有五位,根本來不及查清一整棟古堡。必須組織賓客們一起行動,在阻止下一次死亡事件的發生。
皮劃艇斷肢的消息必定像是一顆超級炸..彈,炸得一群非常希望提前離島的客人更加驚慌,但現在已經不是驚慌的時候。
隻留了瑪麗與邁克羅夫特在海岸上。
兩人將斷臂一一取出,檢查皮艇上是否殘留了其他線索,但什麼都沒有。
沒有衣物,沒有食物,沒有任何私人物品。就像是一艘廢棄的船,空載了十四隻手臂回到海島。
“所有殘肢的切口都不整齊,凶手沒有相關的肢解經驗,砍了好幾下才把手臂砍斷。”
邁克羅夫特認為必有深層原因,“七比一,弗格森並不強壯,要同時製伏船上七人最有可能是給他們下毒。既然可以毒殺,為什麼還要砍手臂?”
分屍,意味著過度殺戮。
更奇怪的是,皮艇還被劃回了小島,獨缺弗格森。倘若是他作案,為什麼不直接拋屍,駕駛皮艇跑得越遠越好?
瑪麗認真回想了中午在餐廳見到弗格森的場景。那人的臉色蒼白而一直站在芭比夫人身後,幾乎無法直視他的眼睛,因為他主動回避著旁人的注視。
“我們該去問一問,島上有誰和弗格森有過交談?他的臉色有點病態,也不知是不是慢性病,或者是被虐後遺症。“
被誰虐?
答案隻有一個。
芭比夫人帶著三位男伴上島,雖然昨夜她與科林一拍即合地進行了雙人運動,但誰規定不能多加入幾個人?
“科林帶了兩位女士登島,那兩人都被留了下來。或許,她們了解一些昨夜的情況。”
邁克羅夫特想到遊輪上看到弗格森的走路姿勢,是呈現出不明顯的一瘸一拐狀,有可能是腿部受傷。
了解弗格森是否有傷,或是能判斷他是否行凶。
島上還有一位傷患,佩奇島主的心臟不好在此靜養,而彆忘了奇怪古堡命名正是來自他的主治醫生。
假如弗格森是同一位醫生醫治的病患,他與古堡可能早就有了一絲關聯。
需要問一句上午他找到皮劃艇是運氣好嗎?
就連古堡管家也不清楚偌大的地下室物品具體都有些什麼,前任持有者留下的雜物沒有被完全清理。
皮劃艇包裹真是侯爵留下的物品,還是有人後來加塞到地下室內的?
“你們問我的主治醫生是不是來居住過?”
佩奇島主有點意外,“是的,萊·裘德醫生定期會來為我問診,基本是每個月的7日或22日上島,一般會住上三天。難道你們懷疑是他搞出這些死亡事件?為什麼?”
好問題。
瑪麗和邁克羅夫特暫時給不出答案。
“現階段仍不確定。”
瑪麗沒有說一定是裘德醫生所為,“隻是懷疑一切可疑的對象。醫生對於毒物的了解更深,毒死老雷歐三人的雞母珠不是常見毒物,需要特殊的購入渠道。“
“並且將皮劃艇加塞到地下室,也需要有人事前就登臨過小島。”
邁克羅夫特猜測,“佩奇島主,您是否將此次承辦聯歡活動的事宜向裘德醫生儘數說出?對於房間安排,是他給的建議嗎?”
佩奇島主搖頭,“我和他提過一兩句,但具體的客房安排是由管家做的決定。”
想到什麼,佩奇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們都知道古堡不是第一次接待來此海島度假遊客。以往裘德醫生給出過好的建議,讓不同客人都能夠滿意入住。這種情況持續有一年半了。”
佩奇叫來了古堡管家,詢問起這一次的客房安排是否與裘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