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刻。
宿遠西拚儘全力扭轉身子, 將要害避開,紅蜘蛛直接一個對穿,鐮刀徑直刺入腹部, 血順著鐮刀流出。
紅蜘蛛富有經驗地在傷口內轉動鐮刀, 血肉被牽扯連帶地刮下,抽離時,無數觀眾的呐喊聲與歡呼聲縈繞在宿遠西耳邊,鐵鏽味瞬間湧上喉嚨, 疼痛從破口瞬間蔓延至全身。
她咬著牙握緊武器, 豆滴大小的汗珠沿著額角緩緩流下。
那些在緊緊盯著自己的視線都在渴望她的痛苦, 她的死亡。
若是她發出一聲疼痛的呻|吟, 就會被冠以軟弱, 若是她無法及時回擊,就會踏入冥河。
黑眸裡隱隱閃過一絲鎏金, 在逆境之中, 她絲毫不覺恐懼,不屈的鬥誌讓她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抽刀割開紅蜘蛛的眼角,在對方抽痛時迅速跳開,遠離。
每一次呼吸都帶上新的疼痛知覺,宿遠西竭力控製自己的呼吸節奏, 她冷靜地看著在角鬥場上四處揮舞腳的紅蜘蛛,思考著對策。
紅蜘蛛已經被她斬落四條肢節,它本來就是弱視, 眼睛被戳瞎後更用不上了,也沒有嗅覺,隻能靠著腿部的感覺來接受信息,按理來說, 宿遠西完全可以安靜蟄伏靜等致命一擊,然而它的身軀過於龐大,隻需要動一下就能橫掃整個片場,根本容不得她等待。
很快,紅蜘蛛就會揮到這個角落了。
對方是殘血,她也是殘血,你死我活。
下一秒,一陣敲鈴聲驟然響起,解說員激情的聲音響徹整個賽場,帶著與現場氣氛不符合的熱情。
“二十分鐘已到,根據規則,賽場縮小至半徑三米!”
觀眾激動地鼓掌呼喊。
這就是他們最喜歡的環節!他們就想看這個!
在極小的賽場上,隻能拚儘全力的你死我活,這無異激發了所有人的暴虐欲,要不是禁止拍攝,怕不是早有人用端腦錄下這一刻。
留給宿遠西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接下來,局麵隻會對她越來越不利。
她必須要儘快解決掉對方。
眼眸一沉,渾身是血的女孩抿緊嘴,猛然衝上去。
無儘的攻擊,無數次的閃躲。
疲倦與麻木逐漸蠶食意識,虎口因為反震的力度而裂開滲血。
這場消耗戰,最終由一劍結束。
在嘩然聲中,蜘蛛被劈開。
轟然一聲,它倒在了角鬥場的中央,如細繩一般的紅線將它的身軀分為兩半。
那纖細的身影無聲地收回劍,血液順著劍身緩緩落下,在場上濺出一朵朵血花。
全場陷入安靜,目瞪口呆。
那些原本叫囂著讓紅蜘蛛殺掉對手的人們臉上更是精彩紛呈。
X,居然真的把紅蜘蛛乾掉了?
“怎、怎麼辦...我可是投了紅蜘蛛好幾千星幣...”
“草,我投了五萬,全打水漂了。”
這時,有老手異常淡定地抱著手說:“放心,還沒結束。”
紅蜘蛛,那可不是簡單的紅蜘蛛。
在眾多疑惑的目光中,老手胸有成竹:“你們等著看吧。”
隻見場上的紅蜘蛛身軀分裂,露出裡邊的血肉。
血塊隱隱約約蠕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隨後,身軀以非常快的速度縫合起來,就像是有自我意識的人偶。
老手暢然大笑,胸膛笑得一震一震。
什麼紅蜘蛛!紅蜘蛛也隻是被紅線蟲控製的軀殼罷了——
下一秒,笑聲戛然而止。
隻見寒光一閃,宿遠西冷著臉以淩虐的劍法將血肉全部斬爛。
啪嗒。
血塊垂死掙紮,再來幾劍,就再也沒動了。
她還從褲兜裡掏出火機,拿出碎紙點燃投下去,火焰瞬間覆蓋在血塊上,焰光與燈光融合交織,浮現在黝黑的眼底。
這補刀手法...快狠準,根本不給對方殘喘苟活的機會。
從利猛然放生大笑,笑得淚花都要出來了。
她捂著肚子,朝目瞪口呆的周安豎起大拇指,敬佩地說:“你這個朋友,可以!”
解說員好半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深呼吸一口氣後,撕扯著喉嚨大喊:“勝者——X!!!”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觀眾們才反應過來,一種莫名的激昂瞬間迸發在每個人內心深處,讓他們激動得麵紅耳赤起來,歡呼聲、鼓掌聲接連不斷。
太不可思議了——!
X居然真的戰勝了紅蜘蛛!!
那可是連殺了三位對手的紅蜘蛛!!
所謂的表演賽,成就了他們不曾期待的反殺現場。
那些投向宿遠西的眼神再也不是最開始的輕視和不以為然,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好奇甚至是...恐懼。
無論是孤兒院還是下城區,都遵守著一個原則——實力為王。
不問出身,不問年歲,隻要你夠強,就能在這裡橫著走。
整個角鬥場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混合著哭喊聲和辱罵聲,回蕩在半空中遲遲未散。
那成千上萬雙目光,落在她身上。
千萬人為她歡呼,祝賀她到手的勝利,為她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