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替 解沉夢(13)(1 / 2)

夕陽西斜,金珠子一瘸一拐的回到樓裡。花娘支使著龜奴掛燈籠,沒見到金珠子,等金珠子走到她麵前,叫了她一聲,她才扭過頭來。

“你這臭小子,跑哪兒去了!”花娘豎著眉頭要罵,但一轉眼,看到金珠子身上臉上都是灰,扯著他的袖子問,“怎麼了你這是?誰欺負你了?”

金珠子一隻手按著腿,圓圓的眼睛耷拉著,有些可憐的意味。

花娘伸手,卷起他的褲腿一看,就被腿肘處那一大塊淤青嚇到了。

“媽媽,我好疼,我好疼啊。”金珠子伸手揉眼睛,一揉就有亮晶晶的淚花往外滾。

看他這個模樣,花娘哪裡再訓斥的出口,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彆哭了彆哭了,來人——來人啊——”

樓裡掃地的龜奴,握著掃帚就出來了,“媽媽,怎麼了?”

花娘拍著金珠子的背,對那人道,“把金珠子抱進去休息。”

“抱……抱?”

“馬上就要開門做生意了!愣著做什麼,還想不想乾了!”

龜奴隻得把掃帚一丟,過來把金珠子從地上抱起來。花娘看金珠子哭的一抽一抽的模樣,捏著手絹,給他擦了擦眼淚,“叫你再偷偷跑出去,被人欺負了吧?好好呆在樓裡多好。”

金珠子沒有作聲,眼淚倒是止住了。花娘讓龜奴將他抱進去歇息之後,就繼續擺出一副凶相,差遣幾個龜奴掛燈籠擦桌椅準備迎客了。

金珠子被抱到了房間裡休息,這時候,是花樓最忙的時候,平日裡幾個龜奴擠在一起的房間,現在空空蕩蕩隻有他一個人。金珠子撐著胳膊,靠窗坐著,方才他在花娘麵前露出的那副較怯的弱態,已經一掃而空,現在他斂著眉目,神色沉凝,若有所思。

方才那男人,放他回來,還說……

要他心甘情願,才會帶他走。

真是莫名其妙。

……

琉璃燈,芙蓉麵。幾句吳儂嬌語,靡靡樂聲,夜就已過半。

扇不離手的解挽衣,一踏進這煙花之地,四周的空氣,都跟著凝滯了一下。他自己仍毫無所覺似的,站在大廳中央,駐足四望。

“哎呀,解公子,您來啦。”花娘一眼便看見了他,扭著腰肢迎上前來。

解挽衣不似尋常世家子那樣,倨傲無禮,他看到花娘,頷首微微一笑。

“姝寧已經在樓上等您了,請——”

“多謝媽媽安排。”說完這一句,解挽衣便上樓去了。他一走,大廳裡凝固的氣氛,就又活絡了起來,隻是,這些人又都開始揣度,過幾日,是不是就要傳出,解王爺也被花樓頭牌姝寧,迷的團團轉的消息了?

上了樓的解挽衣,隻敲門一下,門內姝寧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進來。”

解挽衣推門走進去,見到穿一身薄透白衣的姝寧,站在房間裡。解挽衣看到似露非露的香肩,露出一個頗具深意的笑容,“不冷嗎,姝寧公子?”

因他這幾日都來,姝寧已經動了心思,今夜,他就是想成其好事,“解王爺冷嗎?”

“有一些。”

姝寧幫他拉了一下椅子,等他落座之後,按著袖子為他倒茶,“先喝些茶,暖暖身子。”

解挽衣接過他倒的茶,卻並不喝,兩人靜坐一會兒,就在姝寧起身要去關窗時,解挽衣忽然問了他一句,“你那奴才,今天怎麼沒看見?”

“他?”姝寧不欲談到金珠子,“我聽媽媽說,他同乞丐打了一架,受了些傷。今日就不伺候我了——免得顯得我是個多冷酷無情的人。”

“同乞丐打架?”姝寧想要一筆帶過,奈何解挽衣被提起了興致似的,“這京城裡,還有那麼大膽的乞丐麼——連姝寧公子的奴才也敢打?”

“哎,興許是金珠子,惹了人家呢。”

解挽衣本是試探主仆二人,隻是近來他接觸姝寧得知,這花魁,充其量也隻是個草包美人而已,受人支使是真,隻是知道的東西,興許還不如他那個奴才知道的多。

關了窗戶的姝寧,將衣服拉的更鬆散一些,隻是他還沒來的及走到解挽衣身邊,解挽衣就忽然站了起來。

“我想起今夜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改日再來姝寧公子麵前賠罪。”少了那頗有心機和城府的金珠子,解挽衣便覺得,試探起來少了些趣味。

姝寧不知起意,等到解挽衣走出去,帶上門,他才反應過來。追出去,正看到解挽衣已經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