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友好的多方會談(2 / 2)

在關閉視覺的情況下,我第一次直麵了戰時忍者的行動力——作為當事人甚至還沒理清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礙於大腦受損造成運轉速度的極度受限,我直到被按在病床上綁上繃帶,才將聽到的對話全部消化完。

……好像被當做純粹的受害者了。

我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坦白好,還是將錯就錯好。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惶惶然,守在門口的千手次郎開口了:“不用想多,那種程度的攻擊打在千手的邊界,足以被我們視為挑釁,更何況,你……”

他停頓了下,生硬地轉移話題:“你住著千手的房子,穿著千手的衣服,和我們往來密切,在外人眼裡,你就是千手,攻擊你就是在冒犯千手,入侵者理當付出代價。”

他這麼說,我反而更緊張了,甚至覺得很不自在,幾度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一時間憋得難受極了。

“聽說你前不久才剛痊愈?”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他向這邊走近,往我的手裡塞了一顆糖,安撫道:“放寬心,吃點甜的睡吧。”

我捏著在這裡得到的第二顆糖,深深地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沒有。”我聽到自己微弱的嗚咽。

正站起身打算後退的忍者隔著被子拍了拍我,“彆把腦袋蒙在被子裡,透不過氣還容易壓到傷口……什麼沒有。”

“我說,”我縮了縮,又拱了拱,將腦袋從另一邊探出,隻露出一雙眼睛,鼻子往下的大半張臉還藏在被子裡,顯得聲音悶悶的:“沒有入侵者。”

沒有入侵者,造成這一切的自然隻有在場唯一的受害者,也就是我——委婉得相當直白,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啊,這樣。”我看到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然後笑了,接著,他在我無比緊張的注視下,伸出手——並不熟練地將我抖散的被子掖好,然後才直起身,走回到一開始的位置,盤腿坐下,擺出了警戒守衛的姿勢。

“……你不信嗎?”

我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心想,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坦白過了,並不是隱瞞和欺騙,不信最好,皆大歡喜……

“不啊,”他的回答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信。”

回答過於果斷乾脆,又過於平靜,導致我一下子沒轉過來,發出了一聲:“欸?”

“不要小看了忍者啊,小姑娘,”這個前不久才在戰場上失孤的父親將自己隱藏在陰影裡,“總是太善良可不行……算了,就當是回報。”

他停頓了一下,改口:“聽好——這個世道,很多的東西不需要理由,戰鬥和爭奪、血與恨,或者彆的什麼。”

“你說的或許是對的,不過可彆說漏了,”我已經徹底將腦袋從被子裡鑽出來,皺著眉看著他,雙目對視之間,我難得地寸步不讓,先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認真糾正:“還有和平與接納,信任與愛。”

隻有這個原則我絕不妥協,老爹好不容易才把我養成了現在的樣子,萬一接受了這個觀點,我不再是我了怎麼辦——我還想著能活到老爹出生,再嚇他一跳,絕對不可以變成自己不熟悉的樣子!

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次話療我會輸——因為他自己就是有力的佐證嘛!

果不其然,千手次郎被說得啞然,直接伸手抓了抓腦袋,嘟噥:“好吧好吧,不過這個似曾相識的說法……柱間大人什麼時候和她說過嗎?”

——好吧好吧。

我聽到了他妥協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得意,有一陣風從不知何時半開的門口吹進來,直接導致後半句沒有聽清,先是打了個哆嗦——得益於前段時間的感冒,很有經驗的我順利地憋住了一個噴嚏,隨後立刻攏起被子試圖將自己裹成球。

守衛在門口的千手次郎也察覺到了不應該出現的風,警覺地偏頭,在我和被子掙紮的時候,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嗯?”

我正低著頭忙活,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應該是門沒關好,”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有些失真,“不管怎麼樣,你該休息了,至於彆的事,柱間會處理好的。”

——處理好的,是指包括這個事情在內的所有嗎?

不過,如果是千手柱間的話,應該可以放心吧?這個……離譜又不完全離譜,說不靠譜又好像非常靠譜的人。

或許我錯了,但我覺得,可以根據笑聲去了解一個人。而我與千手柱間的相遇,他那從不掩飾情緒的笑聲的確讓我感到愉快,甚至是短暫地忘卻了背離故鄉和親人的惶恐,所以我可以大膽地下定論:

這是一個好人!

……吧?

不管,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之後怎麼樣都可以理直氣壯……而且我拆的是自己家,除了錢包會痛一點,也沒有造成什麼惡劣影響,嗯,很好,就是這樣,我沒錯!

完成了自我說服的我滿意的點點頭,眼睛一閉,被子一裹,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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