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絕色舞姬(五) 薑公子英雄救美。……(1 / 2)

北部城樓之上, 烈火灼灼,石牆燒毀崩塌,涼風都變得火熱。

縱然身為火靈根, 可薑翎已然靈脈焦灼,疼痛自心臟擴散到四肢百骸。

她拄劍立於牆上, 銳利的目光, 直刺向不遠處的女子。

“天火, 召來!”

隨著女子一聲清喝,白色的火焰再次從天而降,如同海水傾覆, 鋪天蓋地衝她襲來。

薑翎避無可避, 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準備硬抗這一擊。

她揮劍如閃電,火焰噴薄而出,碧綠的眼睛倒映著紅白兩色,汗水從臉頰滑過。

離火歸元,第十九式!

兩團火焰互相抵擋, 誰也不肯讓步, 但即便她拚儘全力, 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紅色的焰火被逐漸吞噬。

好熱, 好痛。

可是……不應該。

這世間門不該有人, 阻擋她的火焰。

在滾滾熱浪中,薑翎倏然睜大眼睛, 清澈的瞳仁, 幾乎變成一條豎線。

一團火紅的焰火,正在她體內凝縮。

離火劍心,助我——

斬破這牢籠!

她高舉撕裂般疼痛的胳膊, 毫不猶豫再度揮下一擊,紅色的火焰瞬間門加劇,和白焰融為一體,同歸於儘!

女子倒退一步,舉劍對著她,陰冷的目光像蛇一樣,隨時準備繼續發動攻擊。

薑翎同樣舉起劍,一瞬不瞬緊盯著她。

氣氛再次焦灼,戰鬥一觸即發。

可就在這時,一柄利劍破空而來,刺破長風發出尖銳的鳴叫!

白衣女子驟然側身,倉惶試圖逃竄,但那把劍實在太快,甚至在她挪動腳步的一瞬,就已經抵至胸口,將她整個人貫穿!

鮮血噴湧,白焰消散,白色的身影墜下城牆,隻剩一聲悶響。

染血的長劍再次騰空,轉了個圈飛向薑翎身後,威風凜凜宛如不敗大將。

薑翎瞬間門轉身,認出來人:“師叔!”

談子真飛速從遠處掠過,朝她擺了擺手:“我還要救小韋子,你去找莫齊軒吧!”

莫齊軒?

薑翎愣了一下,登時反應過來,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

與此同時,西部密林早已是一片狼藉。

水漬、堅冰、碎石散落四處,參天的古樹,也被蠻力掀翻斬斷,七倒八歪不成樣子。

謝溫韋彎著腰,嘴裡不斷吐出鮮血,顯然已經無力抵抗。

對麵的男人也被他搞得滿身是傷,怒火中燒抬起手掌,彙聚靈力發動最後一擊。

強大的法力噴湧而出,謝溫韋費力地仰頭,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喃喃地說:“師父,你怎麼還沒來……”

然而,就在對方的法力抵達半空之時,幽微的光芒,從他劍柄上的藍寶石中發出。

藍色的靈力帶著粼粼水光,幻化成人形飛至半空,如同一個無畏的戰士,替他擋下這致命一擊。

謝溫韋僵在原地,雙手開始劇烈地顫抖。

對麵的男人被震飛出去,可他絲毫沒有在意,滿心滿眼都是這抹溫和的藍光。

這個靈力……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恰在此時,談子真匆匆趕到,看見對麵摔落在地的男人多少有點驚訝,叫道:“小謝啊,你——”

可謝溫韋全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仰頭衝著半空大喊:

“姐姐!”

“姐姐——是你嗎——姐姐!!”

風聲嗚咽而過,樹林之中,隻餘回聲,無人應答。

“彆叫了。”談子真明白過來,無奈喊他,“那應該隻是她生前注入進去的一點靈力。”

謝溫韋怔怔地停住:“是嗎。”

可是有那麼一瞬間門,他好像真的、真的……

久積的陰雲漸漸散去,有涼風自袖間門拂過。謝溫韋靜立良久,忽地伸手抹了把臉,扯起唇角:“抱歉,師父,我……太想她了。”

“行了。”談子真拍拍他的肩膀,“臉色這麼難看,就不用裝了,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說完他便轉過身,衝著正欲逃跑的男人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敢打我徒弟?找死!”

鏘的一聲,利刃出鞘,眨眼間門就把對方攔腰斬斷,連一聲哀嚎都沒能聽見。

談子真收回劍,擦乾上麵的鮮血,謝溫韋旁觀此幕,差點驚掉下巴:“師父,你原來這麼牛逼的嗎?”

“你以為呢。”談子真白他一眼,“我可是堂堂合體上品,在咱們宗門僅次於掌門。”

“太好了。”謝溫韋說,“原來我以後會這麼厲害。”

談子真背手哼道:“那要看你肯不肯努力了。”

謝溫韋踏上飛劍,說:“青出於藍勝於藍嘛,我肯定不能比你差!”

“彆的不說,你吹牛的本事的確比我強。”談子真和他一起禦劍乘風,垂眸看向他手裡的仙劍,“對了,再給我講講,剛才那靈力是怎麼回事。”

“好。”謝溫韋呈上仙劍,注視著劍柄上的藍色寶石,“這柄劍是阿姐特意為我尋來的,在我十六歲那年認主。後來有一天,阿姐說這劍看著太單調,就往上麵嵌了枚靈石。”

“這靈石陪了我好幾年,從來沒有任何異常,直到剛剛冒出那股莫名的靈力,我才明白阿姐的苦心。”

談子真伸手接過,仔細端詳後搖頭道:“這上麵的禁製太複雜,我看不透。”

謝溫韋並不意外,畢竟沒人比他更了解謝玄殊的強大。他收劍入鞘,說:“我懷疑,是她已經預知了結局,所以在死前注入這股靈力,為了之後依然能夠保護我。”

談子真說:“她是個好姐姐。”

其實距離謝玄殊在太初劍宗擔任客卿,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但那時她的言談舉止,仍舊令人難以忘卻。

她容貌平凡,身材瘦小,總是青衫佩劍,模樣一成不變。可隻要有她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會不自覺被她吸引。

凡是見過她的人,評價各不相同,唯獨對一點達成了共識——隻要你見過她,就絕對不會忘記。

談子真問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找她嗎?”

“是。因為我……”謝溫韋話語哽咽,半晌,低聲說,“我一直不相信,她真的死了。”

“父親說她魂燈已滅,沒有生還的可能。可她明明那麼強,怎麼會一夜之間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一個曾在南襄城外偶遇她的乞兒,竟無一人能提供半點線索。”

“這世間門有幾人,能悄無聲息抹殺一位合體巔峰的強者?所以我總是不信,我不信她真的已經死無葬身之地,我不信她明知死局還執意奔赴,更不信她會如此輕易就拋下我們所有人。”

“我想找到她。”

他抬起頭,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明亮,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我一定要找到她!”

談子真微微地笑了,他當然能夠理解這種心情,或許每個人的心底,都藏著這麼一個人。

他抬起手,寶劍受到召喚,瞬間門飛至掌心,發出輕聲嗡鳴。

談子真輕歎口氣,沒想到他這一把年紀,還要哄小孩開心。

“算了。”他突然說,“以前不是嫌棄我的《淩秋十三劍》修煉起來太慢?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它的厲害吧!”

謝溫韋不解其意,忽見談子真退後一步,整個人懸到半空,衣袂隨風飄蕩。

“翠花、酸菜、阿大、阿二……統統都一起上吧!”

他一口氣喊出一串名字,話音剛落,便有十二道金光從袖中鑽出,如同遊龍一般咆哮著衝向四麵八方。

蒼穹之下,風雲際會,萬千光點從空中飄落,將整座永肅城籠罩在靈氣織成的大網中。

無數尖利的哀嚎從黑煙與紅霧中傳出,仿佛厲鬼被淨化前最後的怒吼,這聲音傳遍四麵八方,連剛剛彙合的莫齊軒和薑翎都不覺抬頭,聆聽這教人心底發顫的嚎叫。

金光越來越盛,拔地而起彙至半空,十二道弧形光柱成功聚合,所向披靡橫掃一切,將黑煙和紅霧一齊吞沒,絞散成陣陣冷風。

談子真立於空中,高舉右手,朗聲喝道:“收劍!”

一語既出,十二道金光倏然消散,化作光影重新飛回他寬大的袖袍之間門,天地重歸清淨,微風徐徐拂過,地上昏迷的人有不少猛地咳嗽起來。

謝溫韋久久未能回神,盯他看了良久,這才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有十二把劍?”

談子真笑道:“難道還能騙你不成?不多不少,剛好十二把劍是也!”

謝溫韋驚歎不已,問道:“剩下那把呢?”

“那把劍啊。”談子真挑起半邊眉,“還沒煉好呢!”

謝溫韋點頭,腦子終於徹底清醒,忽地想起什麼:“莫齊軒和薑翎呢?”

談子真說:“他們沒事,這就帶你過去。”

說著,就和謝溫韋一起朝東部飛去。

……

話說薑翎得救後,便立即前去尋找莫齊軒,兩人在半路碰個正著。

他們全都傷得不輕,乾脆一起就地歇息,調養傷口順便服藥。

薑翎靠著樹乾連吃幾瓶丹藥,忽然轉頭問道:“你明明受傷了,怎麼生死契沒有感應?”

莫齊軒說:“我讓師父幫我改造了一下生死契,這樣就不會影響到你了。”

薑翎愣住:“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兩年前。”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薑翎抱怨。

莫齊軒笑了笑:“沒什麼好說的,本來就不該讓你承擔我的痛苦。”

薑翎無奈歎息,還要說些什麼,半空中便傳來了聲響,正是匆匆趕來的談子真和謝溫韋。

“你們沒事吧?”謝溫韋迫不及待跳下仙劍。

“我們沒事,你怎麼樣?”薑翎說。

“我也還好。”謝溫韋鬆了口氣,“多虧師父來得及時。”

談子真正自左顧右盼:“督察院的人呢?”

“可能還要等一會。”莫齊軒說。

談子真點頭:“行,那我在這等他們過來。”

莫齊軒和薑翎隻以為他有正事要談,因此未曾置喙,唯獨謝溫韋仰頭望天,無語地聳了聳肩。

沒過多久,督察院的人果然趕到,數量倒是不少,隻是氣勢洶洶,一臉嚴肅。

“誰是薑翎?”為首一人厲聲道。

薑翎起身,還未說話,談子真已經上前一步,抬著下巴打量他:“我是太初劍宗的九長老,你們有事可以跟我說?”

那人表情一僵,語氣頓時放軟:“太初劍宗的長老?”

談子真拿出令牌,說:“是我,談子真,聽過沒?”

“當然當然。”那人臉上堆起笑,“久聞談長老大名,沒想到今日居然蒞臨此地,實在讓人驚喜……”

“行了行了。”談子真不耐擺手,“說正事吧。”

“是,是,您說!”

“你們啊,來的太慢了。”談子真拖腔帶調,“多虧了有我在,要不然這座城就毀了你們知不知道!”

“是在下辦事不力!督察院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功勞,您有任何要求我們都會儘力滿足!”

談子真露出微笑:“這就對了。”

說著,從胸口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這裡麵就是我想要的,三天之內交給我。”

那人一懵,顫抖地伸手接過,臉上表情仿佛在說:你還真要啊?

可談子真心滿意足,轉身說道:“好了,我還有事要做,剩下的就教給你們吧。”

他邊走邊衝謝溫韋他們使了個眼色,幾人立刻跟了上去,眨眼就不見人影,隻餘督察院眾人風中淩亂。

……

飛劍之上,謝溫韋幽幽地道:“師父,你都要了些什麼?”

談子真漫不經心地說:“也沒什麼,都是些靈石、丹藥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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