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利山雪崩事件風風火火上了熱搜, 網友們尤其關注在期間失蹤的賀從澤, 聽說林總的兒子也在失蹤名單內,更是引起一波熱度。
所幸當地救援隊十分給力,翌日便當初了最終消息——失蹤遊客已全部尋回,無人遇難。
江凜被救援隊帶回去後, 便戴上眼罩回房冷敷了,迅速緩解雪盲症帶來的不適感與刺痛。
眼睛完全康複大概還需要幾天時間, 江凜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 壓根沒管外界動靜。
賀從澤的傷口在右肩, 醫生著手消炎時已經發炎惡化, 留不留疤都不好說。待處理好傷口, 他嘗試著抬了抬手臂, 十分勉強。
近期內是不能有什麼大動作了。
林天航倒是被兩個人嗬護得極好, 回去後隻發了場燒,並無任何異常狀態。
其餘被搜救回來的遊客, 傷勢各有輕重, 好在情況並不算差, 沒有任何棘手傷員。
而兩方公司在經曆這場天災後,是再無心玩樂了, 尤其是被埋的那部分人, 大抵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雪了。
回國後, A院剛好整修完畢, 開始營業, 江凜被院方特批休假一周, 好好修養。
江凜對此並不推拒,她隨後在家裡日夜顛倒的睡了一整天,最後還是被餓醒的。
醒來後隻覺渾身輕鬆,她揉了揉饑腸轆轆的肚子,翻身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該吃早飯了。
僅僅一天沒看手機,推送消息就堆成了小山,江凜將通知欄展開,大概掃視內容,多在討論約利山雪崩事件。
但為首的那條標題,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賀氏捷足先登,拿下盛衡資助權!】
江凜記得,盛衡是林城的公司,是界內炙手可熱的存在。
她點開標題,文章有點長,她手指下滑,隻潦草了解情況,看到了一段文字:【賀氏宣布與盛衡達成出資協議,據稱,賀氏將出資……億元,占有盛衡股份……】
專業術語比較多,江凜看得似懂非懂,卻明白賀從澤將這事兒辦得出奇漂亮。
也是難為他帶傷工作了。
江凜從床上爬起來,慢吞吞洗了個澡,簡單收拾過後點了個外賣,難得覺得這生活愜意的很。
然而“享受生活”的江醫生,並不知道另一邊A院,帶傷的賀公子還在兢兢業業。
今日,A院剛開始營業不久,賀從澤便帶著助理前來。
本來此行隻是為了給院長送器械資料來,助理自己就可以,可賀從澤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執意親自來。
助理雖擔心自家副總的傷勢,但還是不好忤逆上司,時刻跟緊賀從澤。
要知道賀老爺子聽聞賀從澤受傷後,便禁止他再出去亂跑,但賀從澤從來不聽老爹的話,去和林城談生意不說,此時還要來A院搞視察。
助理也不知道小賀總是不是被雪埋昏頭了,畢竟這轉變實在是匪夷所思。都說賀家虎父犬子,但盛衡一事既出,令眾人大為改觀。
賀從澤沒讓A院工作人員前去通知,他走進大門後帶著助理上樓,卻像是自有目的,直朝著辦公區走去。
助理有點茫然——感情小賀總來A院,是有彆的事要辦?
然而二人一前一後剛接近辦公區,賀從澤卻倏地止步,抬手示意他停下。
助理會意,十分配合地穩住身形,站在原地,等待他發號施令。
辦公區似乎是有幾名員工,隱約傳來談笑聲,由於環境靜謐,他們的對話清晰入耳——
“真是奇怪,不就是雪崩嗎,江凜也沒受傷,院方竟然批準給她帶薪休假?”
聽聲音,是名年輕女子。
助理聞言愣了愣,總覺得“江凜”這名字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是什麼人。
“救對了人啊。”一名外科男醫生接話道,冷聲嗤道:“我聽秦醫生說了,當時江凜好好的在滑雪,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衝進雪裡找林天航,這樣不管是林城還是賀從澤,都會對她刮目相看,為了往上爬命都不要。”
他本來在科室算有威望,但自從江凜來了A院,他就完全說不上話,早就看她不爽,此時好容易抓住嘲諷的機會,又怎會放過。
這種事也就隻有人後能說,旁邊幾人也都心裡清楚,便紛紛表麵附和過去。
“我估計那江凜本來就不簡單,之前賀從澤不還天天獻殷勤,指不定她就是靠彆的手段進來的。”
這話越說越過分,辦公區的員工們似乎並未想到隔牆有耳,他們的話一字不差的落進了他人耳中。
助理擰緊了眉,越聽火氣越大,他想起當時救下葉董的醫生姓江,此時才明了江凜的身份,對其同事這種背後嚼舌根的行為頗為不滿。
他剛準備出麵厲聲批評,卻聽身前的賀從澤,笑了。
低沉淡然,含義不明。
助理登時便冒了冷汗。
隨後,他便見自家副總邁步走進辦公區,他回神緊跟上前,手中拿好資料,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辦公區內大概有六七個人,有醫生,有護士,他們本來還聊的好好的,冷不防聽到腳步聲,便同時看過去,登時紛紛變了臉色。
想到方才談話的內容,幾人的麵色更加慘白。
沒人知道賀從澤究竟聽進了多少,或者根本沒聽見,但看他神態自若,全然沒有分毫動怒的傾向。
最後有個小護士決定裝傻,訕笑著問:“……小賀總怎麼來了?”
“我來辦點事。”賀從澤似笑非笑道,在眾人麵前站立,恰好麵著方才那名男醫生。
隻見賀從澤不急不慢地側過身,從助理那裡接過文檔,反手一轉——
“啪”一聲脆響,打在了那人的臉上。
大夥都懵了,被打的男醫生也懵了。
隨後,賀從澤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對男醫生淡笑:“這是要交給院長的器械資料,一直放在我這,今天才想起來,麻煩替我轉交過去。”
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好像剛才的事情隻是他手滑而已。
男醫生愣了愣,麵上掛著尷尬的笑容,伸手接過文件。
見正事辦完了,賀從澤頷首淡聲:“不過A院剛上班,工作期間聊天解乏也要適度,彆放了個假就鬆散了,你們以後注意。”
說著,他抬手擺弄了一下袖口,手肘毫不收力地擊中男醫生,立竿見影收到吃痛的悶哼。
眾人:“……”
剛才的話果然被聽到了!
員工們紛紛心虛地挪開視線,助理眼神複雜地望著賀從澤,暗自鼓掌佩服。
沒有多餘的問題需要處理,賀從澤便準備帶著助理離開,大夥紛紛在心底鬆了口氣。
送客前,男醫生為了不再被花式“誤傷”,有意退讓了一下,與賀從澤保持安全距離。
然而賀公子漫不經心地一勾腳,旁邊椅子便輕輕巧巧偏轉,尖銳邊角剛好懟上男醫生的膝窩,他瞬時一個踉蹌,倒抽了口冷氣。
助理險些沒繃住,就要笑出聲來,但最終還是被職業素養所控製。
“各位工作加油。”賀從澤不鹹不淡的撂下話,隨後便帶著助理揚長而去,若無其事,瀟灑利索。
留下幾人麵麵相覷,神情尷尬。
賀從澤邊走,邊揉了揉額頭,隱約覺得太陽穴有些作痛,他麵上從容,其實著實給氣得不輕。
送文件這種破事再如何也輪不到他,他今天之所以執意要親自來A院,為的就是看看江凜休假後,她在醫院同事們的態度。
其實他最初也隻是懷疑,並未想過還會有人暗中針對她,誰知剛好就撞上了那幾個人,那些惡意的揣測不堪入耳,他都替A院有這種員工覺得丟臉。
幸好今天他來了,不然以江凜那悶葫蘆的性子,她才不去主動理會人言,隻會讓那些人愈發無畏。
“小賀總。”助理在此時打斷了他的思緒,頗為嚴肅道:“你從約利山回來後就一直沒休息,現在工作上的事都處理好了,是時候該安穩養傷了吧。”
賀從澤的確察覺到自己的力不從心,他懶懶應了聲,在心底確認待處理事件為零後,他準備回家好好休息。
然而就在此時,他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進而無聲擴散,成為了詳細的計劃。
“我家裡收拾過了嗎?”
見副總突然發問,助理忙不迭認真回答:“昨天就收拾好了,還替您把廚房裡的食材換新,冰箱裡也備有熟食。”
本以為賀從澤會十分滿意,誰知他聞言蹙了蹙眉,道:“都搬走。”
“好……啊?”
助理滿麵茫然,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賀從澤好像也覺得這個任務太過簡潔,便補充道:“除了基礎調味劑和飲品,其餘的食材不論蔬菜還是肉類,你全搬走,就當員工福利了。”
助理雖然不明白自家副總有什麼奇怪點子,但上級的命令要無條件服從,他沒有多問,當即跟著賀從澤去家裡搬東西。
鬨總獨自在家待了幾日,許久不見熟人,怨氣極重,家門剛被打開它就奓了毛,好在被賀從澤眼疾手快地撈入懷中,無法抓人。
不顧鬨總的掙紮,他俯首便親了一口上去,鬨總被膩歪到,肉墊抵上他的臉,十分抗拒。
不由自主的,賀從澤想起了之前在約利山上,那個意猶未儘的吻。
他失笑,輕輕搖首。
不得不說,還真像。
待助理拎好大包小包功成身退時,已經是下午了。
主要是賀從澤家裡的囤貨太多,一口氣全搬走並不簡單,其數量之龐大簡直堪比年貨。
廚房成功清空,賀公子懶懶散散地給鬨總收拾了貓砂盆,畢竟右肩有傷,所以耗費了較長一段時間。
去臥室處理自己肩膀傷口時,他望著醫療箱若有所思,最終到綁繃帶環節時,他多纏了幾圈,看起來挺嚴重。
賀公子滿意頷首,唇角噙著笑。
嗯,就是要這種視覺效果。
而另一邊,江凜正想著晚上該點什麼外賣,屏幕界麵還沒從App中切出去,便迎來了來電。
江凜看了眼聯係人姓名,是某個正在養傷的家夥。
她接起,開門見山的問道:“怎麼了?”
“凜凜。”賀公子有氣無力地喚了聲,“能不能幫個忙?”
“幫你聯係資深服務技師?”
賀從澤:“……”
他不怒反笑,“我在你眼裡就那麼禽獸?”
“不,你隻是偶爾精蟲上腦。”江凜坦然,毫無歧義,“經常偶爾。”
“還真是傷人。”他佯裝失意,語調卻是輕快的:“我工作忙到現在才回家,你竟然也不關心一下。”
聽起來也不像狀態不好的人。
江凜想起方才看到的新聞,蹙了蹙眉,“你傷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