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張之維,囂張的張正文卷第312章師父的飛劍警告夕陽下,大錢的破空聲沉悶至極。
胡圖大師應聲而倒。
這裡是內景,即便被“國師”入侵,卻也依舊是胡圖大師的精神世界。
在這裡,他的意誌可以無限放大,隻要他不認命,就不可能真正倒下。
但擊潰他的,不是倭寇,不是張之維,也不是“國師”,而是他自己,是少年時代的自己。
準確來說,是他本我思維中的最深層的東西。
國師的觀法是觀外物,在對人心的操控上,遠比觀自身的張之維強。
上次張之維與國師的內景交鋒,國師妄圖借假成真,用妄念去影響張之維的本我思維,好徹底擊潰他,隻不過沒成功。
而這次,麵對心境碎的一塌糊塗的胡圖大師,不用借假成真那麼麻煩,“國師”直接就能影響它。
但這種借助妄念,來直接影響本我思維,隻會加強他的執念,讓他真正的走火入魔。
張之維與胡圖大師之間沒什麼生死大仇,犯不上如此。
所以,在和“國師”商量過以後,他們有了對策,準備反其道而行之,用胡圖大師的本我思維,來擊潰他的第二套思維,也就是眾生施加於身的妄念。
這個眾生也包括他自己,今天的自己,簡而言之,用少年時期的初心,擊潰中年時期的妄念。
初心,一個被說爛了的詞,幾乎所有人都說過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但卻很少人知道,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雪地裡,一個長袍中年人癱軟在地,低低看著地麵,怔怔出神。
“病好了嗎?”張之維的手一直按在胡圖大師的頭頂,“可還要我傳你奇技?!”
胡圖大師緩緩抬頭,看向張之維,腦海裡浮現出許多的畫麵,強大無比的奇技,化為一片廢墟的術字門,兒子燒焦的臉,到處流淌的血,大量蜂擁而至的倭寇士兵,長出腿跑掉的六爻大錢,夕陽下少年時的自己那直入靈魂般的一擊……
這些記憶,化作斑駁的光影,在胡圖大師腦中扭曲舞動,像是勁風中的跳躍的火苗,燒光了他那幾乎要吞噬自己的妄念。
過了良久,這些畫麵一個接著一個破碎,而後,他注意到了麵前張之維的臉,聽到了他的聲音。
可還要我傳你奇技?
“不,我不要!”
胡圖大師腦袋直擺,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揣進懷裡,摸到了六枚堅實的大錢,感受到懷中大錢的溫熱和悸動。
還在,它們一直還在,術字門也還在,一切都還在……一時間,胡圖大師老淚縱橫,嚎啕大哭起來。
懷中的六枚大錢,被他祭煉了大半輩子,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幾乎算作法器,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心意,無需任何操作,大錢躍動而出,如音符般在空中跳躍,在空中卜了一卦。
卦象顯示,上卦為艮為山,下卦為離為火。
胡圖大師老淚縱橫,無心看卦。
張之維收回放在胡圖頭頂的手,抬眼看去,雖未修行過六爻金錢之術,但六爻算卦他還是會的。
“山火賁卦,這是一個吉卦,山下有火,火照應山上,預示著持卦之人具有極佳的智慧,能知道自身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並不會因為世間的浮華而蒙蔽了雙眼。”
張之維的話,警醒了大哭的胡圖大師。
他緩緩抬頭,看向空中的卦象,伸出手,六枚大錢落在他的手中。
他閉合手掌,用力攥緊六枚大錢,對著張之維深深一拜。
“多謝之維大師指點,胡圖心病已除!”
“舉手之勞,無足掛齒!”張之維道:“人終究會被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也終會因一事一景,而解一生之困,如暮年浮光之景,將之瞬息點醒,現在是將來的過去,現在也是過去的將來,將來是將來的現在……”
“胡圖受教了,對之維大師來說是舉手之勞,對胡圖而言,無異於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胡圖大師長拜不起,對張之維越發的尊敬起來,遙想不久前,他還對張之維頗有微詞,但現在,卻是敬他如神。
“還想要奇技嗎?”張之維又問。
胡圖大師用衣袖拭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搖頭道:
“山火賁卦,大錢們已經給出了答案,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太多了,不能因為世間的浮華而蒙蔽雙眼,要真正知道自身想要的是什麼,我已經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了,之維大師先前說的沒錯,奇技於我而言,是病灶,並非是良藥!”
說罷,胡圖大師再次一拜,而後緩緩起身,先前突然驚醒,他出了一身冷汗,直到這時他才感覺涼意,凍的他一哆嗦。
突然,大錢跳躍,再卜一卦,一團明媚如燭光的火焰包裹了他,為他驅散了濕意和寒意。
他臉色一喜,接過大錢,踏著雪,漸行漸遠。
“這就是不要碧蓮喜歡乾的事嗎?”
張之維自語了一句,心念一動,收起符馬,手一招,一張符籙飛中,於空中化作一隻巨大的仙鶴。
他一步踏上仙鶴背,仙鶴衝天而起,直往客棧而去,急速飛行下,寒風凜冽如刀,金光如太極圓轉,把縱橫斬切而來的寒風化解。
沒多久,伴隨著一聲鶴唳,他於空中緩緩落下,手一招,仙鶴化作符籙飛回懷裡,張之維走入聚集地。
正值午後,聚集地熱鬨的很,興許是雪停了,出了太陽,又見了彩虹和龍,聚集地裡的人都是一臉喜意,直呼這是天降吉兆,明年一定是瑞雪兆豐年,會更好。
張之維剛回客棧,陸瑾呂慈等人就迎了上來。
“張師兄,你先前去哪裡了?”陸瑾連忙問。
“酒醒的挺快嘛,我還以為你們要睡一整天呢!”張之維說:“去看了下長白山風光,順便欣賞了下龍脈南下!”
“對了,張師兄,你夢到龍脈了嗎?”陸瑾又問。
張之維歪頭看了他一眼,“這玩意兒不是看到的嗎?怎麼夢到?你們醉酒夢到了?”
“是啊!”陸瑾點頭。
“你夢到了什麼?”張之維問。
說夢到祖墳冒青煙是不是不太體麵?
出門在外,麵子是自己給的,老陸是個體麵人,撓了撓頭,靈機一動,連忙說道:
“之前刺蝟說,他夢到一條金龍降臨,給了他一顆龍珠,他吃完也變成了一條金龍,騰雲駕霧,神通廣大,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在龍虎山上遇到了張師兄你,被你一巴掌打成了泥鰍,還把他抓去做了坐……坐……”
騎字還沒說完,他就被憤怒的呂慈掐住了脖子,使勁搖晃起來:
“陸莽,你什麼意思?添油加醋的編排我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皮癢了!”
“刺蝟,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勸你善良,不然,我可不客氣了!”陸瑾抓著呂慈的手說道。
“誰是你君子,你也配?”呂慈怒道:“來來來,動手就動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