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伽伽羅(2 / 2)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白霧非瞳仁驟縮,倒抽一口涼氣:“你當真是仙尊的劫身!”

崔敗太像那個人,出於‘寧殺錯,勿放過’的考量,幕後之人針對崔敗設計了種種殺局,一心一意要置他於死地。其實誰也不能確定崔敗就是仙尊劫身。

由大乘步入聖階之時,天地靈氣自行相感,會在世間生成一具劫身。劫身與本尊井水不犯河水,相互無法感應,本尊不知自己的劫身是誰、身在何處,劫身也不會意識到自己有什麼不對,隻會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活在世間。

劫身乃是‘應劫而生’,其性情與本尊如出一轍,但因為際遇不同,極有可能與本尊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劫身本身便是本尊之劫,所以它不存在心魔劫,無論如何修煉也無法晉級大乘,壽元至多一千五百載。

在劫身身死之時,它經曆的一切記憶將會如數回歸本尊,與親身經曆一般無二!

若是劫身走上了歪路,那麼這段記憶將會變成至毒心魔,直擊道心,根本無法可解,輕則令本尊走火入魔,重則身殞道消。

這是天道自然給至強者的最後一重試練——在任何際遇之下,都能堅守本心、踏正道而行之人,才有資格攀登真正的巔峰。

此刻白霧非脫口而出的話,已然暴露了幕後之人恐懼的事情。

他們,害怕崔敗是那位隕落仙尊的劫身!

這世間脫凡入聖者也就那麼幾個。沒有人知道,如果本尊已逝,劫身還在的話,劫身會不會得到本尊的記憶,成為新的‘本尊’。

他們怕極了。

雖然崔敗年齡極為不符,但他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再加上玉葉子這個煙幕彈的暴露,更是叫人不得不多心。

崔敗淡淡地笑了下,笑容如同清朗月光灑落進冰冷的山澗。

“劫身?嗬,我怎會是那種東西。”

話音未落,驚鴻一劍已斬破虛空,攜天地之勢,斬至白霧非眼前。

白霧非手忙腳亂,瞬移逃向山後。

不曾想,竟是迎麵撞上了一塊浮在空中的薄冰。

崔敗的預判能力與反應速度,當真是恐怖至極!

薄冰雖然一觸即碎,但高手相爭,隻在毫厘。白霧非的氣機徹底被打亂,身形狼狽地出現,頭發上還掛著細碎的冰碴。

“還說不是仙尊……不是仙尊,誰還能把冰用成這樣!堂堂第一仙尊,也會撒謊騙人了麼!”白霧非知道不可能從崔敗手下逃走,反手一震,本命仙劍上耀出紅芒,決心破釜沉舟,與崔敗一戰。

崔敗提著劍,踏前一步:“我何時說我不是。”

眉眼清冷,仿若凝聚了全世間的風華。

這副神情看在白霧非眼中,卻隻覺渾身冰冷。

這樣的淡然的氣勢,漠視螻蟻的殺意,除了那一位,再無旁人!

他,承認他是仙尊,卻不是劫身?!

白霧非瞳仁緊縮,緊著崔敗,震撼難言。

仙尊沒死!仙尊沒死!得把這個消息傳給……

思緒驟然一斷。

胸口冰冷劇痛,一把寒劍已貫穿前後。

太快了!

崔敗的手摁住了他的頭顱。

聲音冰冷漠然:“說,背叛我的,是哪一個。”

白霧非心神劇顫,一時之間竟有種錯覺,與自己作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方天地!

個人意誌在這一方天地麵前,土崩瓦解!

他像木頭一樣張開了口:“與妖魔勾結的,是……”

“嘭!”

白霧非由內而外,爆成了漫天血雨。

變故來得太突然,連崔敗也來不及應對,被血水澆了一身。

眸光一寒,他沒顧上用清塵訣,而是長身一掠穿過血雨,抓住了一塊人形的小木頭。

此物散發出濃濃的腐臭,栩栩如生,在掌中瘋狂掙紮。

“魔傀。”

五指一合,腐木爆成碎屑。

白霧非身上,被種入了魔傀,一旦他試圖招供,魔傀便會取他性命。

崔敗眉眼低壓,反手擲出寒劍,全力掠回無量天!

魔傀乃是魔主伽伽羅的秘技,能夠這般精準操縱魔傀,說明伽伽羅真身就在仙域,距離此地絕不超過一百裡!

魔主在仙域!

他既然在這裡,又怎可能眼睜睜看著鑒空利用大毗邪羅陣成就魔尊之身?!

這分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鑒空沒有被斬殺,那麼最後一刻,魔主必定要現身摘走勝利果實。

真正主導這一切的,正是魔主伽伽羅!

也就是說……伽伽羅此刻,身在無量天!

崔敗閉了閉眼,胸中殺意大熾,幾乎穩不住身形。

……

……

“謝謝佛者,回春丹我這裡有。”魚初月警覺地挪開一步,想要與這個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怪人拉開距離。

奇怪的是,這個笑容僵硬的佛者一動也沒動,握著藥瓶的手卻仍然擱在魚初月肩頭。

魚初月心神微凜,急急向著白景龍的方向再挪了兩步。

佛者腳步不動,他的手卻依然粘在她的肩膀上。

他堅持笑道:“回春丹,服下。”

魚初月:“……”

景春明!白景龍!大師們!看見沒有這裡有個怪人!

她故意把音量拔高了許多,用玩笑的語氣說道:“無量天也強買強賣哪?佛者,這瓶丹藥該不會要賣我一千靈石吧!”

聲音很大,但附近的人卻絲毫反應也沒有,完全沒有人望上一眼。

不對,太不對了!

“拿著,服下。”對方唇角扯得更開了些。

魚初月吸了口氣,抬起手,接過了瓷白小玉瓶。

對方沒道理再摁著她的肩膀,終於慢吞吞地收回了手。

魚初月順勢猛退了三步。

這回她目不轉睛地盯住了此人袈裟下麵的腳。

她驚恐地發現,它,真,的,沒,有,動!

然而,二人之間距離,仍舊沒有絲毫變化。

魚初月的腦海裡後知後覺地浮起了一些不對勁的觸感——這人方才放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好像木頭材質一般!

脊背躥過一股寒流,對方那張唇紅齒白的僵硬笑臉看起來更加恐怖了。

“沒亂喊,真乖。聽話,吃藥。”

魚初月:“……”

這個軟綿綿陰惻惻的調子怎麼那麼熟悉……

她從龐雜的記憶堆裡刨出了這個聲音。

許多年前,正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在那歡喜地獄的壁畫之下,輕輕緩緩地誘惑瑤月。

魔主,伽伽羅。

魚初月對上了他的眼睛。

隻見對方眨了下眼,有一瞬間,眼白全部消失,隻餘一整片黑瞳。

仔細看,會發現對方僵硬的麵龐上,交錯著數道幾不可見的裂痕,就像已經被打碎,卻暫時維持著原貌的花瓶一樣。

隻要脫掉這層‘外殼’,便會露出魔主真容。

她四下望了望。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常,白景龍曾回頭掃過一眼,但視線卻徑直從她身上掠過,仿佛看不見她一樣。

魚初月明白了。

伽伽羅趁人不備,把她關進了他的領域結界中。

至於他為什麼不盯彆人,隻針對她……

不必說,自然是因為這張臉咯。

當初瑤月非常儘職儘責,按照最優攻略路線,把三界強大漂亮的男人們挨個撩了一遍。魔主伽伽羅,容貌豔麗,修為絕高,自然不會被瑤月錯過。

當時瑤月的修為已是大乘,加上有係統相助,和伽伽羅很是拉鋸了一陣子,還挑唆妖王師間敖,發動了妖、魔大戰。

事後,瑤月以戰果為投名狀,信心滿滿地到天極宗攻略她的終極目標去了。

這爛攤子,還得魚初月來接著。

背鍋魚憂傷地歎了口氣,拔開瓶塞,把藥丸倒在掌心:“佛者,吃了藥,我便該回宗門去了。”

“我送你。”對方微笑著,牽住她的衣袖,徑直往外走。

魚初月:“……”

她根本沒有動上一動,身體卻在往法場邊上平移——就像對方剛才那樣。

她回頭一看,差點嚇了個趔趄。隻見原本站立之處,仍然好端端地立著一個‘魚初月’,那個‘魚初月’揚著頭,呆呆地望著崔敗離去的方向。

魚初月:“……”

“我畫的皮。”牽著她衣袖的那人溫柔地說道,“木頭做的骨,像麼?方才看了你好一會兒,很是花了些心思才畫出來,不及你美貌萬一。不過騙騙那些濁物,已是足夠了。”

可不是嗎,景春明和白景龍在那木頭人麵前晃蕩好一會兒了,都沒發現那隻是塊木頭。

說話時,魚初月已被腳下‘流淌’的地麵送出了破碎法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挪到了無量天的南門外。

牽她衣袖的人回眸一笑,那層花瓶般的外殼在魚初月麵前碎去,露出一張豔靡到了極致的男人的臉。

果然是,魔主伽伽羅。

背鍋魚滿心滄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那個劫身沒有?惡趣味的作者最愛自己醋自己的修羅場了。

比如涼晉~誒嘿嘿嘿嘿!

蒼蠅搓手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為什麼要畫畫是不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lolos 2個;能依、murasaki、裹緊我的小被子、江南太子妃、芸豆、啊我的小魚乾兒、晚妹的蝴蝶結、山桅、小謝、詭家阿木、知名路人甲乙丙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甜茶而已 88瓶;42441716 50瓶;丹渠 45瓶;緋苓 30瓶;想吃獼猴桃 26瓶;小幸福、沫沫含晴、木槿、曉、小胖 20瓶;一隻。 15瓶;閒敲棋子夜船靜、柒貳玖、棲鳳、潔潔、5932、有魚嗎、yeeyeeerrba、鈴希、君柰、28668116、不加糖的圓子 10瓶;Hhhhhhhhe 9瓶;Alolos 7瓶;苜蓿、41233233 6瓶;連將軍的小甜心、二十七舅姥爺、夜觀雨、山有扶蘇、滴嘟滴嘟滴滴滴、2950861、桃Z、啾啾 5瓶;kkkkkkkk、小米 4瓶;山桅、透璿璣 3瓶;念念的太妃糖、Mcaster、無痕之月 2瓶;哢嘣、對影成三人、筱秋、今天追的更了沒、呦、蘇懶懶、愛吃麵麵、白無常、納茲咩是我的我的我的、阿零、久忘、十冰君、y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