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這個時間段被緹娜一家找上的。緹娜的爸爸自告奮勇要來服侍離家的少主,可他的那點小心思在特裡斯蒂安麵前,簡直不能更明顯了。
大黑貓看了眼站在自己麵前的,有著粉色頭發的女人,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他。特裡厭倦了西海,於是他用轉陀螺的方式,將下一站交給了命運。
或許真的是命運吧,那個陀螺將他指引到了北海,又將他帶到了庫庫倫島。他在這座島上認識了迪埃斯大佐,而迪埃斯為人處世中那無處不在的矛盾感讓他覺得有趣,於是他多留了幾天。
諾靈頓的名號是很響亮的。迪埃斯把自己的兒子介紹給了特裡,而特裡發揮了自己的交際天賦,很快就博得了德雷克的信任。於是德雷克將自己的小夥伴帶來,想要將特裡斯蒂安介紹給她。
就這樣,赫佩爾與特裡斯蒂安見麵了。
他們兩個先是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廢話,但就是這幾句廢話,讓兩個第一次見麵的人直接撕開了對方浮於表麵的假象。
一個是假小孩,一個是假好人。
他們互相打量起來,掂量著對方是怎麼回事。
特裡斯蒂安第一次見到除了自家老爺子以外,第二個能跟他同頻的人……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
他對這座島更加感興趣了,於是他又多留了幾天。期間除了逗弄迪埃斯以外,就是跟赫佩爾打機鋒。他們說著在旁人聽來稀鬆平常的話,可真正談了些什麼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特裡斯蒂安在赫佩爾的戒備與警惕之下愉快的買下了一個占地麵積很大的兩層建築,並將其裝修成了畫室,他暫時不打算離開這裡了。
難得遇見一個能溝通的人,特裡斯蒂安很滿意。最主要的是,赫佩爾的人格很乾淨,乾淨得都有些詭異了——在這個仿佛染缸一樣的世界裡,這小孩居然完美的避開了那些渲染,她活出了自己的樣子,輪廓清晰且堅固,就仿佛,她生來如此。
看多了模糊又渾噩的人類,突然看到這麼一個自我認知鮮明的家夥,簡直就是在洗眼睛。
大黑貓抖了抖裹在身上的淤泥,磨了磨殘留在指爪中的腥氣,他慢騰騰的向赫佩爾靠近,圍著這隻貓頭鷹轉起了圈。
他喜歡她身上這種明晰的感覺。
可是這隻小鳥太弱了,他一巴掌就能拍死……死了就沒有了,他要去哪再找一隻鳥。
於是滿身血腥味的大黑貓將自己的尾巴繞出了一個圈,他圈住了庫庫倫島,將那些討厭的東西隔絕在了外麵。特裡斯蒂安克製著自己想要將瓷器推下高台的**,他靜靜的注視著赫佩爾,愜意得在久違的乾淨空氣裡打起了盹。
而在發覺特裡斯蒂安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但確實沒什麼惡意之後,赫佩爾就開始了她的試探之旅。她一點點的摸索著特裡的底線,結果她摸了半天,發現他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
在這份不可思議的包容之下,逐漸放開的赫佩爾開始了反向折磨。不得不說,她確實也對特裡斯蒂安十分感興趣,因為他的畫風與這個狂放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他像是暗流,神秘又危險,是世界的背麵。
她從他這裡學到了許多足夠可怕的東西。這種【學】並不是開堂授課,它更接近一種微妙的言傳身教。大黑貓也由著她折騰,除了無論如何也畫不出正常的畫這一點讓他心梗以外,赫佩爾想學什麼他就教什麼。
隻要她的輪廓不曾模糊,那麼他就不會先一步收回自己的尾巴。
可能是養鳥養的時間長了,也可能是因為赫佩爾終於決定開始接納他,對人性與人心都異常敏感的特裡斯蒂安,第一次在栗果村體驗到了一個正常人本應享有的感情。
在被布雷登村長大力拍打後背的時候,貓貓是有些飛機耳的,但是貓貓沉默,貓貓不說。
他們大概是成為了家人。
彼此互相不知根底,毫無血緣,年齡參差不齊,輩分混亂,像是在開玩笑一樣的【家人】。
但是這個混亂的家庭,就這樣羈絆纏著羈絆的把一堆毫無共性的人纏在了一起,像是解不開的線團,沒有人說得清頭尾在哪。
現在她這個死鴨子嘴硬還覺得自己很酷隻要自己不吱聲就萬事大吉的家人生病了,作為為數不多搞得懂對方在想些什麼的人,赫佩爾直接掀了特裡斯蒂安的老底,“我那個美術老師覺得自己居然會中這麼簡單的圈套很丟臉,所以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得病的。等你知道怎麼用手術果實治愈珀鉛病之後,叫上我,咱們直接綁了他。”
“啊?啊,好?”羅對赫佩爾的綁架宣言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深究這件事,而是試探著提起了能力方麵的話題,“……柯拉鬆先生說過,想要使用手術果實需要大量的醫療知識。”羅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請求說出了口,“你能幫我找個老師嗎?”
這算是一種表態,羅釋放出了想要進一步加深聯係的信號。他對赫佩爾的感情很複雜,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她是有著信任與感謝的。
羅對赫佩爾也有著一定的了解,他知道赫佩爾討厭海賊,可羅自己是想要成為海賊的。他們大概是沒有辦法成為同伴了,所以他打算多“欠”下一些東西,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去“還”了。
羅西有沒有聽懂赫佩爾的暗示赫佩爾尚且不清楚,但是她發現這個一直戴著帽子的小鬼確實聽懂了。
不僅聽懂了,還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赫佩爾新奇的揚起了眉毛,她伸手,隔著斑點帽拍了拍羅的頭,“當然,早就找好了。不過在讓你們見麵之前,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傷害,我得先給你簡單科普一下我的能力。”
她向瑪裡安努招了招手,“丫頭,過來。”
被召喚的小姑娘回頭看了眼赫佩爾,她在繼續畫畫與去當教具之間艱難的抉擇了一會,最後對姐姐的喜愛成功壓過了想要繼續畫下去的**,她跳下小板凳,向赫佩爾走了過去。
赫佩爾抱起小小隻的瑪裡安努,對疑似比羅西更能跟上她思路的羅說道:“那就,先從什麼是眷者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