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點。
奕洲提前來到劇院,遠遠的看到好友唐南洋正向他招手。
他來得更早。
“真是罕見,你竟然會主動約我看歌劇。”奕洲露出微笑,看到好友讓他稍微輕鬆了一點,他走上前,和唐南洋一起走進裝飾有精致浮雕的歌劇院大門。
唐南洋是奕洲的發小,相比於奕洲,他對歌劇毫無興趣,上次看歌劇《蝴蝶夫人》,南洋幾乎從頭睡到尾,結束後還恬不知恥的評價太花哨。
這次倒是反常得很。
“嘿嘿,”唐南洋朝奕洲露出一口尖牙,帶著一絲狡黠“結束你就知道了,有驚喜喔。”
驚喜?
奕洲聽到這兩個字,稍微有些不自然。
步入劇院內部,相比於外麵的凝重大氣,裡麵卻是金碧輝煌的景象,富麗堂皇的大廳布滿了巴洛克風格的雕像和壁畫,大理石樓梯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倍顯璀璨,唐南洋帶著奕洲來到劇院二層的中間位置,俯視下方的一切。
奕洲坐在軟座上,掃了一眼手上的票。
《安妮查普曼》
奕洲有點恍惚。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單手在椅子上打了打節奏,奕洲短時間內卻記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他隻得將目光投向舞台。
此時,下方的女演員出場,踩著大理石做的螺旋台階來到了舞台上,向觀眾揮手,唐南洋露出了微笑,目不轉睛的盯著舞台。
熟悉的倦意湧了上來。
奕洲看了看下方,音樂才剛剛響起,他感覺大腦有些昏沉。
遠處的壁畫好像放大了般,清晰得能見到壁畫上的纖維,相反的是眼前的景色卻一片模糊,伴隨著音樂聲,隱隱有催眠的效果。
等等……不對勁……
奕洲單手揉了揉太陽穴提起神,很快,之前的睡意煙消雲散,畫麵也重新穩定了起來。
“奕哥?你臉色不太好。”
奕洲搖了搖頭,示意唐南洋不必管他。
這個女演員……安妮查普曼。
奕洲閉上眼睛,幾秒後,又重新睜開,他將視線放在女演員上,恍惚間,得到了一個答案。
安妮查普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熟悉?
因為自己看到過。
在遇害名單上。
安妮……是開膛手傑克殺害的第三個受害者。
奕洲眯了眯眼睛。
四周的觀眾安靜的看著台上的女演員。
歌劇照常進行。
“南洋,你說的驚喜是什麼。”中場休息時,奕洲按住了唐南洋想四處亂竄的心。
這貨估計想下去和女演員做個親密接觸,被奕洲拉住後才想起正事兒,他笑嘻嘻的轉身,表情十分誇張。
“哇哦,我還以為奕哥你不會問呢,可憋死我了,”南洋扭頭咧嘴笑,右手攬過奕洲的肩膀,“你之前說你想換一架演奏用的琴,有個英國老頭的鋼琴正準備轉賣,就在這個樂團,要不要去試試。”
奕洲看著他。
“賊好的琴!”唐南洋強調道。
奕洲有些無語:“就這件事?”
“哇,這還不滿意啊,我可是出賣我的色相得來的消息。”唐南洋對著下方的女主演打了個響指,示意道:“喏,我的新女朋友。”
下方的女主演撩了撩頭發,金發碧眼,剛好也注視著這邊,看到南洋的動作,她對兩人燦爛的笑了笑,這個角度剛好露出胸口的一片雪白。
安妮。
這個名字,是巧合嗎?
奕洲將唐南洋放在肩上的手推開。
“來,帶你見見那個老頭。”唐南洋毫不在意,帶著奕洲往下麵走去。
穿過劇院外圍的長廊,走到一個略微偏僻的內院,隨手推開門,南洋隨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看樣子來過不少次,顯得輕車熟路。
奕洲靠在門口,這個房間略顯狹小,一架鋼琴幾乎就占了房間的三分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女孩在用鋼琴彈奏,斷斷續續的背譜。
那股倦意再次襲來。
怎麼回事?
奕洲抬眼,眼前的景色變得模模糊糊,他單手撐在門上,再睜眼時,那股倦意又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強行打起精神。
此時,唐南洋正在和屋內的幾個女孩聊著天,時不時發出笑聲,他指了指奕洲,那些女孩呼啦一下圍上來。
“聽說您很厲害,可以演奏幾曲嗎。”
“這架鋼琴很棒,相信您會喜歡的。”
“能演奏下拉赫瑪尼諾夫大師的第三鋼琴協奏曲嗎?”
“……”
奕洲感覺聲音似乎由遠至近,仿佛在腦海中一直回蕩,這讓他有一種眩暈感。
驅逐不掉的倦意乘虛而入。
感覺……好累。
奕洲閉上了眼睛。
淡淡的霧氣。
冰冷。
潮濕。
奕洲睜眼,發現自己處在黑夜之中。
“你遲到了。”
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離得如此之近,仿佛就在奕洲的耳邊。
那人站了起來,奕洲借著模模糊糊的光亮,終於適應了黑暗,他發現自己趴在冰涼的地上,身邊正躺著一個人。
一個婦人。
那個婦人身體微微起伏,看起來睡得正香,奕洲聞到一股濃鬱的酒氣從婦人鼻孔噴吐出來。
“很遺憾你沒有看到我上一個藝術品,”那個男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純正的倫敦腔,奕洲感覺有什麼長方形的金屬被輕輕放進了自己的手裡。
是一把刀。
手術刀。
“不過沒關係,我留了一個給你,她就是你旁邊這位可愛的伊麗莎白史泰德女士。”
傑克的聲音帶著愉悅,從未如此清晰過,奕洲站了起來,終於看到了這位開膛手。
傑克微笑著,這次他終於露了臉,黑暗中他俊朗的五官在陰影中浮現,灰色的眼睛看著奕洲。
伊麗莎白……史泰德……
奕洲回想起來,這是第四位死於開膛手傑克的繼女。
“你似乎很不情願,”傑克走到婦女麵前,左手將婦女的臉捏起,皺了皺眉頭“但你不知道的是,她已經汙穢不堪了。
來吧,動手吧。彆猶豫。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