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洲翻開下一頁,他對被傑克取代,倒是沒有太多感覺。
這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溢出的淡然。
他對傑克有種奇怪的信任感,這種信任感讓他對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不適。
無所謂被取代,也並不想去和傑克去爭身體的使用權。
男人眼神複雜,奕洲繼續看了下去:
二代屠夫是由現任屠皇指認的屠夫,挑選心性殘忍之人,由後天培養而成的屠夫。
三代……是逃生者靠著機遇和一定的實力,擊殺了屠夫,並且通過三道審核後,轉換的屠夫陣營。
如果唐南洋要從逃生者轉換到屠夫陣容的話,他就屬於三代屠夫。
奕洲剛欲翻開下一頁,忽的注意到書的頁尾有一行小小的字,與前麵的筆跡不同,像是後來被臨時加上去的一樣。
【與獵場無關的普通人有幾率直接轉換】
普通人能殺死屠夫?……這幾乎不可能。奕洲眯了眯眼,內心卻想到了唯一的一個可能性。
那是一個十分強大的群體。
由普通人經過訓練後,到達人體極限的…… 搜捕隊。
如果搜捕隊在未來逮到了一名屠夫,並且處決了他,觸發這個機率,是不是就代表,一名屠夫會在搜捕隊內部重生?
“這個是上代屠皇留下的後手……”男人看了一眼奕洲,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畫麵,表情有些猙獰:“畢竟,除了屠皇之爭,搜捕隊是殺死屠夫最多的存在。”
奕洲從抽出另一本書,有些意外:“這個遊戲搜捕隊早就知道了?”
搜捕隊容不得任何罪惡行為,不會放任屠夫這麼危險的群體逍遙法外。
而男人口中的上代屠皇等字眼,證明這款屠夫遊戲,可能已經延續很久了。
男人冷哼了一聲,打開了地下室的入口:“還差點時候。”
奕洲點了點頭,這樣他就放心了,他不是偵探,也並不想破案,沒有興趣深究它的曆史,雖然被卷入了這款遊戲,但並不代表他會想和搜捕隊對著乾。
“快點看吧,”男人的聲音在地下室內傳來,顯得有些沉悶:“你不能在這裡呆太久。”
地下室的木梯發出沉重的咯吱聲,男人在裡麵窸窸窣窣的摸索著,最後將一具屍體搬了出來,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奕洲翻開下一頁,有些遺憾:“我以為……這個遊戲倉沒有防沉迷設置。”
男人沒有理會奕洲,將手上的屍體剁成兩截,用剔骨刀將骨頭完整的剃了出來,將殘渣扔到了壁爐裡。
奕洲看著壁爐中的火焰吞噬殘渣,他現在倒是明白為什麼火焰有半人之高了。
這是焚屍爐。
“你這次要不想耽誤時間,就趕緊離開,”男人嘟嚷著,將手上的肉塊整整齊齊的擺好:“有個逃生者說過,這裡和外麵的時間流速是1:6,你最好不要呆太久。”
奕洲看了一眼手表,顯示是9:25。
從他進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十分鐘,算起來現實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現在外界應該是天亮了。
讓奕洲有些疑惑的是,男人口中的那名“逃生者”。
在書上,男人隻是屠夫的接待者而已,上麵並沒有提到有關逃生者的哪怕任何一個字。
一個完全對立陣營的人,出現在了屠夫訓練營裡麵。
“屠夫的信息和逃生者是共享的嗎?”奕洲挑了挑眉,看向了書櫃。
聽到這話,男人臉色一變,猛地拍擊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書籍因為震動紛紛散落一地。
“不!!沒有逃生者能來這裡……這是個例外,我不知道他怎麼進來的!!”他湊到奕洲麵前,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恨意:“我會撕碎所有肮臟的入侵者!然後將他們一堆一堆的擺好!這樣才會更有趣!!任何人也不能打破常規!!”
“入侵者?”奕洲微微側頭躲過了野獸嘴裡呼出來的腥氣。
男人的豎瞳劇烈變化著,最終又變回了那幅冰冷無情的樣子,他抬頭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那些連【新手任務】都過不了的失敗者們去哪了嗎?”
“……”奕洲看了一眼男人腰間血跡斑斑的大砍刀。
“他們在你的腳底下,不能成為屠夫,就是異類,是入侵者,都要留在這裡,成為我的藏品。”
野獸緊緊盯著奕洲的眼睛,這位特殊的來者眼裡沒有屠夫的暴戾氣息,眼神是獨屬於鋼琴家的溫柔與平靜。
隻是太過平靜了,平靜得有些瘮人。
男人將身上膨脹的肌肉漸漸放鬆了下來,低下身子沉聲嘶吼道:“……這些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這不是你應該問的,也不是你該做的。”
奕洲抬眼,他感覺男人話裡有話:“我該做什麼?”
下一瞬,男人從桌前忽的起立,凶狠的湊了過來。
“殺了pogo……你得殺了他,然後當上屠皇,放我出來。”男人抓住了奕洲的肩膀,呼吸猛地急促了起來,獸瞳瞪得極大,聲音壓的極低:“我看得到……我看得到,這一次你不會再失誤了。”
奕洲沒有料到對方反應有這麼大,有些無感的將男人激動而顯得有些用力的手拿開,盯著男人的黃色獸瞳道:“你對每個屠夫都是這麼說的?殺了pogo?”
“不……不……你不一樣……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食言!!”男人痛苦的抱著頭,朝著奕洲吼道。
“告訴我更多。”奕洲無視了男人的痛苦,眼神如銳利的冰。
“不行……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我現在能給你的隻有這些,隻能有這些……你必須得走,現在就走!離開這!!”
男人莫名狂躁了起來,奕洲掃了一眼界麵,灰色的退出按鈕重新變成了可選項。
看來沒得什麼好談的了。
奕洲抬手打開界麵,選擇了離開遊戲倉。
“不要小看搜捕隊。”男人低著頭喘氣,看著奕洲逐漸消失,甕聲甕氣的道:“你永遠要保持你的謹慎,開膛手。”
奕洲將書本放回原處,若有所思的看了男人一眼,化作粒子消散在木屋內。
男人喃喃著說出了下半句話:
“是的……保持謹慎……”
“保持你的謹慎,就像一百年前那樣……和霧一樣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