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魚臉都要笑爛了,驚喜地道:“姑蘇就是不一樣,竟然有這麼多的錢。”
莫娘子怕她誤會,連忙解釋道:“是一年就剩這麼些,不是一月。”
張知魚已經很知足,笑:“南水縣才去年這個時候才隻有一吊錢,這一兩都夠她們過一輩子的了,還不叫多?”
莫娘子神色古怪,南水縣就這般窮?一吊錢過半年,豈不是折本做工?
張知魚正高興來了個福窩窩,道:“這事不急,先前我過來教針,有人答應過事事都依我。”
不依我,我就叫找人踹爛他的門!張知魚心道。
莫娘子滿頭霧水,但見她如此篤定,且官大一級壓死人,隻得安排下去。
張知魚樂嗬嗬地回了房門,提筆寫了封信,打算上衙門要銀子。
等寫完最後一個字,張知魚才覺著今兒肚子格外饑餓,一時想起娘今日要做好吃的,跳下凳子就往家跑。
不想剛出門子就見著顧家的馬車。
顧慈和夏姐兒在上頭衝她招手。
昨天進城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大家舟車勞頓,雖然興奮,但李氏和阮氏沒那麼多精力看著孩子,於是都還沒出來玩過。
這會子涼爽了些,幾個小的哪裡還坐得住,都打著來接他的主意出來溜達。
張知魚跳上馬車,顧慈和夏姐兒就往她手裡塞包子。
張知魚有些猶豫地看著包子,顧慈就笑:“是我叫店家重新做的,裡頭沒有糖,是鹹口的肉包。”
張知魚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咬了一大口,眼睛亮亮地道:“好吃!”
李三郎在外頭趕著馬車,得意一笑道:“這家包子鋪都是幾十年的老店了,能不好吃?”
張知魚覺得小舅吹牛,看顧慈道:“你以前吃過嗎?”
顧慈想想道:“我往日都沒出過門子,哪裡吃過外頭的包子,但這味道和蘭嬸嬸做的都能一比了,可能是真的。”
李三郎更得意了,當年進縣城都還迷路的小土包已經來了不少次姑蘇,早比顧慈這個本地人還要更熟悉這個城。
張知魚看著淨往小吃店鑽的小舅,拆台道:“一把年紀了,還到哪兒都看羊肉湯,還在這顯擺!”
李三郎:“那你吃不吃?”
張知魚聞著越來越濃的味兒大喊:“我要三大碗!”
路人笑噴。
幾人又吃又拿,帶了一大盆羊肉回去,張知魚酒足飯飽,見著夏姐兒身上還有被蚊子咬出來的包,便指揮小舅:“舅舅,我們去買點兒帳子回去掛著,昨晚大夥都沒睡好呢。”
李三郎嚼著肉餅,哼哼:“等你想起來,一家子早餓死了。”
夏姐兒也歎氣:“早上娘就出門買過了,家裡現在不一樣了,阿公都拔了老毛買了一堆小毛回來。”
張知魚納悶兒——什麼是小毛。
顧慈答曰:“咯咯噠唄!”
等回了顧家,張知魚滿地的小雞在咯咯叫。
阮氏也在鏟花園子的土,打算種點兒青菜什麼的。
張知魚想起當年阮氏剛進竹枝巷子的排場,心中感慨萬千。
張阿公看著幾人進來,就喊:“還愣著做什麼,趕緊過來幫忙。”
魚姐兒和慈姑都是勤勞的孩子,聽得這話便走過去,張阿公將兩人當空氣,看著那個在吃糕的小的道:“再不來,晚上沒飯吃!”
夏姐兒唉歎一生,風一般躥過來,張大郎不在,她就是個壯勞力,接過農具便開始耙土,完了又信心滿滿地往裡播種。
張阿公看了就愁:“一窩放一把,能活一個算造化。”
高仁和高軒哈哈笑起來,張阿公又湊頭去看他們腳底下兩個坑,道:“這是在乾什麼?這麼淺的坑,上趕著給雞擺飯來了這是。”
於是大家都心安理得地不乾了。
張阿公隻好裝模作樣地種了兩天地,最後連個毛都沒長出來。
中途下了一場雨,幾個孩子還披著蓑衣去挖,結果發現裡頭的種子都爛掉了,手一撚就碎。
張阿公老臉有些掛不住,道:“怎麼也比你們會種。”
張知魚點頭:“空心大蘿卜,我們家隻有阿公一個人種得出來。”
蘿卜,在張家已經成了一個典,大夥兒立刻笑背了氣。
張阿公惱羞成怒,拂袖而去,不許李氏給再他們做飯。
張知魚已經坑得衙門的錢,這兩天就要義診了,心頭不知道多高興,立刻就挺著胸脯道:“這有什麼難的,做就做。”
顧慈道:“要不然還是我做算了,你做的狗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