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2 / 2)

“這些材質的硬度不夠,抗擊打力不行,用在武器裝備上肯定不行。”

“咱們現在的設計方案沒問題,但外殼堅硬度顯然不行,敵人的炮彈一轟就壞了大半。”

“不如加固外殼。”

“想想120毫米的破甲彈,破甲厚度為720到840毫米。如果咱們把坦克四周裝甲都搞到這一厚度,那麼,坦克的戰鬥全重會大於100噸,就是徹頭徹尾的鐵烏龜,那才叫真的廢了。”

“單看不行,但咱們按照一定比例將他們合成呢?各層材料硬度不同,可以使穿甲彈的彈芯或破甲彈的金屬射流改變方向,甚至把穿甲彈芯折斷,我覺得小薑這個想法非常不錯,大家不應該第一時間否決掉。”

“……”

大家陷入沉默,大腦迅速思索這個複合裝甲的可能性,以及能作為複合裝甲的材料有哪幾類。

又經過兩個小時的爭論,龔院長決定安排一個小組來測試材料的防破甲係數。

薑糖在一旁聽得熱血沸騰,見大家舉手通過了這個提議。

她趕緊舉手:“院長,我能加入嗎?”

於工先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指著薑糖,再看著其他眼神同樣狂熱的同誌,“你提的建議,你不想參加也不行咯。聽說小符回來了?那你要準備好加班咯。”

薑糖:“沒問題!”

薑糖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中。

早上出門時,兩個孩子沒還沒睡醒。晚上回家時,兩個孩子又睡了。

好在之前就嘗試著給孩子喂輔食,此刻突然進入戒奶階段,比起彆的小孩兒哭鬨不休,不願吃彆的食物,他們隻鬨騰了兩天,便接受了現實。

薑糖試過加纖維玻璃。

外層用80毫米的厚鋼質裝甲,中間層加104毫米厚的玻璃纖維板,內層為20毫米厚的鋼質裝甲,即鋼板中夾帶玻璃纖維板。同厚度的玻璃纖維板的抗彈能力不及同等厚度的裝甲鋼,但同重量的玻璃纖維板其抗彈能力卻要超過同重量的裝甲鋼。

如此,在原設計的主戰坦克重量隻增加4噸的情況下,前主裝甲抗穿甲彈能力幾乎增加50%,接近300毫米均質裝甲鋼的防護水準;抗破甲彈能力幾乎增加90%,達到約600毫米均質裝甲鋼的防護水準。

小組成員欣喜若狂,在欣喜的同時,他們覺得這不是極限。

開始測試彆的材料。

薑糖沒日沒夜泡在實驗室,嚴重時甚至連續72小時不曾回家。

累了就在實驗室角落窩著眯一下眼。

差不多半個月,除了玻璃纖維,小組還測算了陶瓷的數值。

也嘗試過在複合裝甲各層之間留出縫隙的法子。

等薑糖再次從實驗室出來,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掉了一圈,黑眼圈格外明顯。

符橫雲心疼得不行,差點化身唐僧,就想趕緊念幾段緊箍咒,好好治一下這無法無天,心裡沒老公沒兒子的女人。

薑糖吃完飯,就癱在沙發上。

一會看看廚房洗碗的男人,一會兒看看睡熟的兒子們。

心裡無比寧靜。

才半個月而已,兩個孩子好像又長大了,不僅長大了,皮膚還黑了糙了。薑糖伸手在大寶臉上刮了一下,頓時臉就黑了。

她進實驗室前,兩孩子還白白嫩嫩的,皮膚能掐出水來。

這麼幾天,臉上就有點兒開裂了。

她趕緊爬起來,拉開一旁的鬥櫃,藍色的管狀嬰兒霜原封不動。薑糖瞪了符橫雲背影好一會,才歎了聲氣,擠出膏體往兩個孩子臉上脖子上抹去。

符橫雲從廚房出來,“咦?還要擦那個?”

薑糖沒抬頭,她都懶得理他。

瞧瞧她精致可愛的兒子跟著爸爸半個月成了啥樣。明明都入冬了,他居然還能把兒子往黑炭的方向養……

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是不是每個爸爸單獨帶孩子時,都這樣啊?

符橫雲摸了摸鼻尖,在薑糖身邊坐下,主動幫小寶擦嬰兒霜。

“彆生氣,下次我就知道了。”

薑糖早就氣消了,“這個有防蟲防風的作用,你摸摸,他們的臉都刮粗糙了。”符橫雲指腹蹭了小兒子的臉蛋一下,突然,小家夥嘴巴一瞥,嚶嚶哭了。

符橫雲:“……”

薑糖趕緊把睡得好好的老大放回嬰兒床。

接過小兒子,原地晃了好一會總算止住了哭聲,咬著自己的拳頭又睡過去了。

兩個孩子都睡著了。

薑糖扯過符橫雲的手,戳了戳手上的老繭:“皮糙肉厚。”

符橫雲:“……”

這一晚,夫妻倆什麼也沒乾,相擁而眠。

次日,薑糖不用上班,醒來時,符橫雲已經帶著雙胞胎出門遛過彎了。

兩個孩子見到薑糖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薑糖的眼神有些陌生。薑糖心裡一痛,趕緊上前一手抱起一個。

大寶眼珠骨碌碌的轉動著,小心的揪著媽媽的衣領。

小寶則是下意識咧嘴想嚎,見哥哥就在對麵,才把哭聲憋了回去。

薑糖在孩子臉上左親親、右親親,又陪他們玩了一會兒玩具,兩個小家夥總算記起這不是陌生人,而是親媽了。

然後,薑糖走到哪兒,他們的眼神就跟到哪兒。

隻要薑糖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兩人就開始哇哇大喊。

仿佛害怕她再次消失。

薑糖心裡甜甜的,偶爾又生出一絲苦澀。

他們家這情況吧,不是符橫雲不在,就是她不在。一次兩次就罷了,次數多了對孩子的心理成長恐怕不太好。

尤其是孩子越來越大,他們開始記事了。

這樣,再把他們放在彆人家裡就不合適。

像之前符橫雲出遠門再回來,兒子不認得他。而她這次封閉式工作後出來,兩個孩子也差不多把媽媽忘了,雖說母子天性,重新熟悉起來並不難,但……總歸不是什麼好體驗。

“今天不上班,咱們帶大寶小寶去拍全家福吧。”

薑糖突然說。

符橫雲愣了一下,“好啊。”

往後在父母一方離家時,還能指著照片告訴兒子這是誰。

一家四口換好衣服出門了。

眼下的照相館很簡陋。

拍照方式也特彆簡單。

沒有什麼背景牆,也不出外景。薑糖抱著大兒子,符橫雲抱著小兒子,兩人站著坐著各拍了一張,隨後給兩個小家夥單獨拍了兩張後,兩人手牽著手,肩靠著肩拍了唯一一張雙人照。

假期很快結束,符橫雲開始到新部隊報道。

兩個月回來一次。

這一年發生的事很多,偉人去世,X人幫倒台,年底文化大革|命正式敲響了閉幕的鐘聲。

各地革委會成員下台的下台,被關的被關。

某些縣市革委會搖身一變成了人民政|府。

那些革委會的頭頭順理成章成了人民政|府的官員。

遠在千裡之外的紅星鎮便是如此。

X人幫倒台的聲音從中央傳到紅星鎮,鎮上革委會連夜換了新牌匾,“紅星鎮人民政|府”。

王明華事前打點終於有了成效,從革委會主任變成了紅星鎮鎮長,除了市裡派了個鎮委書記過來讓他權力受限,其他方麵的改變並不大。

唯一的變化是,王家多了個傻兒子。

“這孩子你帶回來做什麼?他蘇家的閨女不檢點,到處發騷,生出來的孩子跟咱們家有什麼關係?明華,你明天就把這孩子送到蘇家去。想讓咱們家當冤大頭,美的呢。”

王明華揉著眉心,一臉煩躁。

“這孩子跟我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比小偉姐弟倆還像。再說,孩子都養了幾個月了,你現在說不是,誰信?”

有時候,他也不懂他媽的腦回路。

要是想做壞人,那就從頭壞到底。可每次都是前麵認了,半道開始折騰反悔。

對寶珍如此,對薑糖亦如此。

現在對這個孩子也是這樣。

王母把抹布摔在桌上,開始哭天抹淚:“媽這是為你好啊,這孩子就是個傻的,養大了又能怎麼樣?彆人家的姑娘一聽家裡不僅有小偉和春兒,還有一個傻兒子,趕緊就把媒人的相看給推了,你說你留著他,你還怎麼找媳婦?”

說到這兒,王明華發火了。

“你就那麼急著娶一個進門?還嫌家裡不夠亂是吧。明跟你說吧,這孩子送到咱們家裡,蘇家在我選鎮長這事上是下了功夫的,與其成天想著相看哪家哪家的姑娘,你不如求神拜佛,讓蘇美華彆回來。”

那個女人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手裡竟有他的把柄。

若不是這次她在蘇省換孩子被判了刑,此時應該已經回紅星鎮了。

可換孩子這事兒沒涉及錢財,那邊隻判了她遺棄罪,才短短三年而已。

想到蘇美華出獄後的日子,王明華已經開始頭疼了。

王母不明白這裡邊還有蘇家的事,愣了愣,無神說道:“那……那咋辦?她要是出來後讓你娶她,咱們家的臉就全沒了。”

“對了,薑糖那堂哥不是說,薑糖隻是在氣頭上而已,其實咱們送去的東西她都收了,那趕緊讓薑家人把她叫回來,咱們在蘇美華出來前,把薑糖娶進門……”

“你可彆出餿主意了。”

王明華大吼道:“除非你能讓蘇美華死在外頭,不,她就算死了,你怎麼知道她沒把手裡的證據交給蘇家人?”

要是能確定老王家當初做的事隻有蘇美華一個人知道,他早就痛下殺手了。

王母這下明白了。

驚駭得癱軟在椅子上:“你做事怎麼那麼不小心啊?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王明華臉色陰沉。

他也不知道蘇美華從哪裡拿到的信。

那件事過了這麼多年,他都已經忘了。

當初他剛認識寶珍時,他爸隻是糖廠一個車間的小主管,而他在革委會連小頭目都算不上。彼時學校裡的學生開始鬨革命,寶珍的語文老師家裡曾是唱戲那行當的,但那是上一輩的事,彆人也不知道。

寶珍有一次到語文老師家裡拜訪,見縫紉機上放著一副五彩斑斕的頭麵,便問了一句。

那位老師也沒留心,加之寶珍成績好,平日跟任何人都相處得好,是個在成績、品行方麵都非常不錯的學生,老師就說起了那副頭麵的來曆。

兩人看對眼後,王明華問她想要什麼結婚禮物。

寶珍當初就特彆向往的說,她很喜歡老師家裡的那件東西,簡直可以當傳家寶。

說者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反正王明華聽後上了心。

彆看大家都罵戲子下九流,可他們手裡總會留下些老物件,看家底。後來,在王明華再三祈求下,寶珍將一封反革命信藏在了語文老師家裡,王明華帶人搜了個正著。

那位老師打死不認,她丈夫為了保護她被主磚頭砸破了頭。

夫妻倆當場斃命。

王明華第一次乾這種事,看兩人沒了氣也被嚇了一跳,可當他們從屋裡搜出了不少老派首飾,還有兩塊小黃魚時,心虛跟第一次弄死人的恐懼瞬間被金錢驅散了。

隨後,他在革委會裡升了職。

恰好應了薑寶珍的“旺夫命”。

後來的幾年,類似的事情王明華做得不算少,可唯獨沒把事做得這麼絕。他確實害了不少人,但沾了人命的就這麼一出。

他潛意識裡早把這件事給忘了。

若不是蘇美華突然提起,王明華都想不起這檔事。

王母聽完,如遭雷擊。

她突然從椅子上躥起來,撲到王明華身上,又哭又打:“這就是旺夫命啊,我早就說了薑寶珍不是個好東西,你還覺得媽針對她,覺得她善良溫柔。你看看她這事乾的,你真覺得是因為你的攛掇她才會去放那害人的東西,你咋知道彆人家裡有那東西的,不還是她說的?”

“還有薑糖手裡的錢,不也是她說的?”

“合著壞事都讓你乾絕了,她就清清白白落個說漏嘴的名聲?”

王母從來沒像這一刻那樣恨薑寶珍。

是,她虛榮,她愛吹噓家裡有錢,愛吹噓男人和兒子有出息。

甚至,她特彆驕傲於兒子在外頭的威風。

可一切跟“殺人”牽扯上關係,她心態立刻崩了。

這要是被查出來,是要被槍斃的啊。

王明華站在原地,任她打罵,嘴上想為薑寶珍辯解一二,可心裡也忍不住懷疑:難道他的所有行動都是被寶珍推著走的嗎?

王偉王春姐弟倆放學後回家。

打開門便是哭腫了眼睛的奶奶,和失魂落魄的爸爸。

姐弟倆麵麵相覷,害怕地放輕了腳步,剛走到自己的屋子門口,就聽身後傳來沙啞陰沉的聲音:“小偉、小春,到書房來,爸有事問你們。”

王偉身體瑟縮。

王春捏著他的手鼓勵地看了一眼,無聲道:“彆怕。”

姐弟倆在門口踟躕了半天,才大起膽子走進去:“爸,你找我們有事嗎?”

王明華沉著臉:“坐吧。”

“你媽走之前,對你們說了什麼?”

兩人俱是一臉茫然,怎麼突然問起媽媽了?

“我要娶你小姨的事,是不是你媽說的?”更早的事,王明華找不到證據證明薑寶珍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但薑糖這件事,他一直覺得很蹊蹺。

他一開始就瞧上薑糖了嗎?

並不是。

小姨子瘦得跟竹竿似的,常年又低著頭,他到薑家那麼多次其實並沒看清對方的臉。

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呢?

是寶珍查出生病後的一天下午,她突然跟自己抱怨,說小妹長大了,五官比從前漂亮,就是營養不良瘦了點,也不知道養好了會好看成什麼樣,擔心家裡的門檻要被踏破。

又說奶奶給她留了那麼多的錢,不知要便宜誰。

會不會嫁一個對她不真心,隻為錢的人呢?

她那時擔憂得不行。

王明華對妻子是有感情的,見她病重時還操心妹妹的事,對那個未曾細看的小姨子便多了幾分不滿。

隨後幾次上門,他忍不住將注意力停留在薑糖身上。

不看不知道,細看卻不得不承認妻子憂心地有道理。

到了那會兒,他也沒想娶薑糖。

讓他下定決心的是,寶珍臨死前說的希望他好好照顧薑糖。

嫁給彆人,她不放心。

薑糖與其被彆人騙了錢,不如將手裡的錢花在小偉、小春身上,以後讓小偉和小春對姨媽好一點,給她養老送終就好。

王明華被“錢”打動了,薑糖底子確實也不錯。

起初薑糖對結婚的想法並不排斥,她願意嫁到王家照顧兩個外甥。

但後來——

是小偉和小春的態度刺激了她。

“說說看,是不是你媽說的?”他聲音突地拔高,臉色非常難看。

王偉被嚇得抖了一下,下意識點頭:“……嗯,是……”

立馬被身邊的王春打斷:“不是。我們是聽奶奶說的。”

王明華用力拍在桌上,大聲怒罵:“還撒謊!”

薑糖態度改變並不是在落水之前,先前她撞破過腦袋,從那以後就開始嚷著不嫁。嶽母還自作主張幫她辦了休學,王明華後來查過,薑糖摔傷之前,兩個孩子正使喚她去買糖葫蘆,就那麼湊巧不知道被誰推搡了一把,撞電線杆上了。

那時候,媽還沒在孩子麵前說漏嘴。

王春聽到王明華質問,連時間線都給捋出來了。

她臉色發白,害怕得上下牙齒打架。

可她依然倔強的瞪著自己的父親:“我不知道,我就是聽奶奶說的。”

王明華見她冥頑不靈,抄起一旁的書朝她臉上砸去。

小姑娘踉蹌摔倒在地。臉上登時被書皮劃了一道口子。

王偉趕忙扶起姐姐,回頭衝他怒吼道:“是,是媽說的。媽說得沒錯,她一走,你就不會對我和姐姐好了。小姨就真的那麼重要嗎?為了她,你居然打我們,你還懷疑媽媽。”

“你是魔鬼。”

“你不是我們的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注:複合裝甲資料來自百度。感謝在2020-12-11 09:38:06~2020-12-12 23:55: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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