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詡從來謹慎,今日著了道,想來也是對自己人的信任。
趙詼他們在一塊嘀嘀咕咕有了一陣子,最終一個做過禦醫的老軍醫上前低聲開口,“回王爺的話,王妃此毒當真凶險,若是這碗湯王妃全部喝儘,那就是藥石罔顧,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幸好王妃自幼注重養生,喝了不多,又自己催吐過一次,安心調養十天半月,也就無大礙了。”
軒轅晦一頓,轉頭看他,“什麼毒?”
“服了長恨散,再不度浮生。這藥本為大內秘藥,用來賜死罪妃……”
他話音未落,軒轅晦的麵色霎時變得雪白,手上青筋暴起,“可有藥解?”
那軍醫躊躇一二,低聲耳語,縱是耳力超群的武將也未聽清,隻看到軒轅晦的麵色愈發難看。
“你們都出去,鐘山你留下。”每個字都幾乎從軒轅晦的齒縫裡蹦出來。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般退去,隻留下肅王夫夫連同鐘山。
“我隻問你,這件事到底是誰主謀,是你們白日社五大統領合謀,還是你一人所為,”軒轅晦語氣急促,“這件事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多少人知道?”
鐘山一言不發,跪在原地,麵上甚至還有幾分桀驁。
軒轅晦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你當我離了你們不行是麼?口口聲聲忠貫白日,你們哪裡來的臉麵?”
“白日社效忠軒轅皇室,王爺此語實在誅心。”鐘山這才有些反應。
軒轅晦冷笑,“是啊,隻要姓軒轅就好,是不是肅王反倒無關緊要了,是麼?我告訴你,也告訴你們,待這件事徹查出來,不管株連到白日社的多少人,哪怕就是將白
日社連根拔起,我也要深究到底!”
“王爺,”鐘山冷聲道,“白日社忠於您,乃是出自先帝遺命。本來殿下揭竿而起,我等均雀躍歡欣,以為天啟朝有望。卻不料王爺卻親小人遠賢臣,沉迷男色,讓奸佞大行其道,讓士族乘虛而入,王爺莫不是忘了,自太、祖開國始,閔宗、世祖、仁宗多少代與士族抗衡,才有了之前的氣象。如今,天下紛亂,大勢未定,王爺你就為了男妃急吼吼地抬士族上位,難道你就不怕寒了忠臣良將、天下士子的心麼?”
“忠臣良將、天下士子……”軒轅晦冷笑,“敢情天下都是奸臣佞臣,隻有你們白日社的才是忠勇雙全?你要明白,肅王之所以為今日之肅王,絕不是隻依仗你們白日社,而若我有天下,朝堂上也絕不會隻有你們白日社!”
“現在,”軒轅晦緩緩走近鐘山,“是否是你們合謀,我自會查的一清二楚,現下你隻需要告訴我,除去你們到底還有誰知曉此事?長恨散這般的禁藥,就算是總管宦官都不易取得,又是誰給你們的藥?”
他眯著眼,周遭殺氣四起,讓人膽寒,鐘山不敢再看,隻以首叩地。
“所以……母妃要麼與你們合謀了此事,要麼就是默認了此事,是麼!”
趙詡已隱隱有了意識,聽到這句又悲又怒的“是麼”,唇角蕩起一抹笑意,心下卻禁不住一痛。
他放任自己睡了過去,暫不理這些醃臢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