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晦抬眼瞥他,將那玉佩插、進鐵匣的一個小孔內,鐵匣應聲而開,裡麵躺著一方碧琥珀雕成的小印,上麵有幾行回紇文。
“什麼意思?”
軒轅晦將那小印放在他手裡,又將他手指合攏,“與日月齊光。”
軒轅氏本是鮮卑人,入主中原之後自稱是軒轅黃帝散佚在隴右的後代,便改姓軒轅。據聞原先鮮卑姓氏有“日”之意,故而天啟朝尚火德,又有十幾代天子名諱以“日”或“火”為偏旁。世祖軒轅昭旻,仁宗軒轅冕均是如此。
軒轅晦兄弟幾人也是以“日”為偏旁,到了軒轅晦時,好字都已被挑光,隻剩下了這個“晦”字。先前趙詡也聽信了坊間傳言,以為這名字是已故的鄧太皇太後給他找晦氣,後來軒轅晦自己親口承認,這名字乃是他父皇為他千挑萬選的。
晦明變化,否極泰來。
這是一個生不逢時、無力回天的帝王,對他可憐的幼子,也對這個風雨飄搖的皇朝,最後的寄望。
而這寄望,他的兒子一刻也不曾忘卻。
曾被天子賜字“揚光”的趙詡,竟也覺得心頭沉重起來,珍而重之地將那印放回匣子裡收好。
“想不到兩年前王爺便將這鎖匙給了我,我倒是受寵若驚了。”趙詡幽幽長歎。
軒轅晦訕訕一笑,又聽趙詡道:
“你能給我,我很歡喜。”
二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就聽帳外狻猊稟報,“王爺,三軍已然集結完畢,請問何時開拔?”
趙詡不免詫異,“這麼急?”
軒轅晦忍不住摟住他脖子,往他懷裡蹭了蹭,簡直如同幼獸一般。
“你呐……”
雖然分離在即,但今夜是中毒之事後二人首次開誠布公,又頭一次互相紓解情、欲,氣氛難免有些旖旎,就連這彆離都顯得不如何悲戚了。
已然有士兵操練之聲,車馬奔馳之聲,趙詡心知再不能等下去,狠心將軒轅晦鬆開,低聲道:“刀劍無眼,你千萬珍重。至於士族之事……不管你我最終是否長久,我都會給你個延續百年的解決之策。”
軒轅晦貼著他額頭,“我還是那句話,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子嗣之事,我已去信問過國師,或許他會有辦法,同時我也派人尋找琅琊王、金城王等宗室遺孤,你不需過於煩憂。”
趙詡最後吻了吻他,起身著衣,又為他披上甲胄。
“走罷。”趙詡掀開帳簾,大亮天光霎時傾瀉進來。
狻猊已經牽來軒轅晦的座駕,轅門之外,幾千親兵已整裝待發。
他們將星夜兼程,與五百裡外的雅魯克騎兵會合,隨機攻往行軍中的鄧氏。
軒轅晦翻身上馬,見趙詡仍立在帳外,不由揚眉笑了笑。
銀鞍白馬,風流颯灑。
趙詡拱手,“他年功成名遂,醉笑陪君三萬場。”
軒轅晦一抽馬鞭,回首對他朗聲一笑:“不訴離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