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沒有正麵回答,而是道:“魍魎想要橫行於人間,都得經過一個叫‘從陰渡陽’的過程,不是一下就能上到它想要的人身上的。”
寧婧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經係統解釋,原來,林青青並不是原劇情裡的那隻東西害的第一個活人。要知道,根據人的生辰八字,命格有陰陽偏向之分,就像倒黴的曾月柔,就是陰極的命格。
那東西往往會先附上陰氣較輕的宿主,再騎驢找馬,遇到更合適的,便會換個身體。就這樣,隨著宿主的陰氣越來越重,它的力量也就隨之增強,開始有了塑造人身的能力。林青青就是那東西親自選的為它“製造”肉身的宿主。
嬰兒嬌嫩脆弱,卻是純陽之體。若林青青能順利產下那東西,它便完美地從陰過渡到了陽。
寧婧懂了:“也就是說,我現在要提防的是接近林青青的可疑人。因為那很可能就是那隻東西在偽裝自己,想接近林青青,伺機附身到她身上去。”
從第一個受害者到最後的林青青,那東西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下一次手,總共害死八個活人。這八個人的命格必然屬陰,而且,寧婧推測,這幾個受害人在生活中一定有交集,搞不好就是熟人。畢竟,那東西再厲害,也沒法隨心所欲地跳脫出宿體的桎梏,得附在人身上活動。若身邊就有下手對象的話,它完全沒必要跨越到天南地北去害人。
根據受害人的數量,就可以推斷出那東西距離林青青還有多少步遠。可是,寧婧先行打聽了一下,就這最近的三個月,聖諾馬諾書院裡並未發生過轟動性的連環命案,也沒有學生失蹤。
看來那東西還沒有開始下手害人。或者說,它其實已經下手了,隻是隱匿得很好,所以暫時沒有命案出現。不管是何種情況,寧婧知道,自己都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去麵對。
複學一個月後,寧婧基本適應了在丹圩的生活,期間收到了張僑的回信,以及梁蓉從家裡寄來的家書。張僑表示感謝寧婧的幫忙,但沒有細說自己和林青青聯係上沒有。而梁蓉則主要說了些家裡的事,還有幾箱夏季的新衣服,以及一些槐春特產的零嘴。槐春不愧是曾家領地裡最繁華的城市,寄過來的東西確實比在丹圩這小地方買的要好得多。
聖諾馬諾書院校址偏僻,若要去鎮上,隻能靠自己開車,或者坐那些一天隻發兩趟的班車。學生們囿於學校,每日除了念書以外,想找點樂子並不容易。寧婧一開始還憑著一股新鮮勁兒,利用課餘時間,拉著幾個同學一起去參觀聖諾馬諾書院。校史館詳細地刊載了建校前的曆史,又以長廊連著圖書館,人煙旺盛,寧婧在那裡逗留的時間最長。而那所已被封閉的教堂原址,看起來陰森森的,寧婧第一感覺就是不舒服,所以,一般都會遠遠地繞著走。
林青青病好以後,多次請纓為寧婧的導遊。和她淡靜的外表不符,林青青還是挺愛說話的,尤其對寧婧的事情感興趣。可林青青現在就是一塊被那東西盯上的肥肉,寧婧擔心她們兩個泥菩薩一起出現,會渣渣都不剩,每次都會把燕無淮帶上。
好在,那東西的魔爪似乎暫時沒伸到林青青這兒。這麼多次遊曆校園,一點怪事都沒發生。
這天夜裡,寧婧正盤腿坐在寢室床上,把線頭在唇間抿了抿,再小心翼翼地穿進針頭,給裙子的領口縫紐扣。這裙子梁蓉昨天才寄過來的,料子很適合在夏天穿,可惜在貨運途中,衣領其中一邊的西洋風的紐扣不小心被扯掉了,多虧了燕無淮在箱子角落摸索,才找到被鑲嵌在夾層裡的它。
梁蓉肯定不樂意看到她給自己縫衣服,要是在場,搞不好會勸她換一個能伺候的仆人的過來。但寧婧本身就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姐,在她看來,單是燕無淮的護身符功能,就勝過了任何彆的人。和他住在一個寢室後,寧婧把兩人的床拚在了一起。她睡裡側,燕無淮睡外側。有時候睡糊塗了,醒來後發現自己並沒有觸碰到燕無淮的身體,但他的驅邪效果穩定發揮著,寧婧少做了很多噩夢,基本天天都能睡到天光。
係統:“宿主,一山不容二虎。若妖邪之物力量非常高強,那它周邊的一定範圍內,是不會出現第二隻與其爭鋒的,小型的自然也會逃竄。”
寧婧:“……”白高興了。雖然現在是沒有小的妖物來騷擾她,但這不就說明了——她麵對的那隻東西,是前所未有的難對付麼?
燕無淮已經洗完澡了,發梢散發著皂角的香氣,正用手指摸索著自己的新衣服,看是什麼款式的。他的性格是很安靜的,但寧婧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恬淡的安全感。
來了這裡一個月,燕無淮的頭發還沒來得及修剪,額前的碎發有點長了。現在頭發是濕的,一撮撮連著水滴。
寧婧縫完紐扣,見狀,拾起了用完的小剪子,問道:“無淮,你前麵的頭發長了好多,眼皮不會癢麼?我現在給你剪短一些吧。”
“好啊。”燕無淮放下了手裡的音樂盒,笑著點頭:“姐姐給人剪過頭嗎?”
寧婧比劃著剪刀,捏起了他的一簇劉海,想了想,回憶道:“剪過的。小時候貪玩,偷偷拿了梁蓉的縫衣剪刀,給自己剪過一次。”
“……後來呢?”
“彆提了,才剪了一會兒,梁蓉剛好推門進來,我被嚇了一跳,手背就被剪刀弄出了道口子,這道疤留到了現在。”寧婧看向了曾月柔的虎口,那兒有道微微凸起的疤痕,顏色很淡,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無淮,你看不見的話,要摸摸看嗎?”
燕無淮頷首。寧婧就握住了他的小手,用他的食指點在了自己的疤痕處。
就在這時,寢室的門被咚咚地敲響了。寧婧驚訝地頓了頓。寢室的圍牆不厚,早在一小時前,還能隱約能聽見隔壁的人說話和走動的聲音,可現在都晚上九點多了,距離書院規定的休息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大夥兒都該洗洗睡了吧,誰會那麼晚來敲門?
寧婧啪地放下了剪刀,跳了下床,清脆道:“來了。”
門開後,林青青穿著一身整齊的衣服,站在了門口,還維持著敲門的手勢,笑著說:“月柔姐姐,你要休息了嗎?”
“準備睡了。青青,這麼晚有事嗎?”
“我聽說校史館最近夜裡出現了螢火蟲,漫天都是,很多人都在熄燈後悄悄去那兒看。”林青青神秘兮兮地湊近了她,道:“月柔姐姐,不如我們兩個在今晚寢室熄燈後,偷偷過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