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初為什麼分手?”舒瑤把玩著梁衍襯衫上的紐扣,忽然問,“因為吵架嗎?”
“不是,”梁衍停了兩秒鐘,才說,“那時候你精神狀態不太好,必須接受治療。”
舒瑤下意識感覺他這話不對勁,冷不丁想起鄧玠說過的事情。
他們兩人之間,不是和平分手。
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讓鄧玠覺著她是個渣女?
舒瑤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鄧玠說是我騙了你——”
“沒有這回事,”梁衍撫摸著她的下巴,笑了,“他當時連你都沒見過,能知道些什麼?”
他說的風輕雲淡,舒瑤仰臉,看著梁衍,忽而伸手,摟住他脖頸,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舒瑤隱約感覺事情可能沒有梁衍說的那麼簡單。
但沒有時間思考太多,梁衍點開最後一個視頻,微微挑眉,問她:“你還有這種愛好?”
舒瑤不解何意,卻也聽到電腦上傳出來的聲音。她轉身一看,頓時紅了臉,試圖伸手捂住梁衍的眼睛:“彆看。”
梁衍輕鬆拉下她的手,捏在掌心:“羞什麼?在醫院時候不還質疑了我麼?”
“既然你對我這麼不放心,今晚驗驗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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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經深了。
許世楚打著哈欠,開著車去接許純薇,路上不小心闖了紅燈,恰好被值班交警抓到,扣了六分,罰了兩百塊錢。
許世楚的歌手身份在這個時候絲毫起不到作用,交警壓根沒認出來他,冷酷無情到仿佛他隻是一顆大白菜。
等許純薇上了車,瞧她氣色尚佳,許世楚不由得多說問一句:“姐,你和梁衍那事成的概率大不大?”
許純薇掏出小鏡子來,正在補妝,聞言,口紅劃出了唇角。
她抽出一根棉簽,細細地把不慎塗出去的口紅擦淨,掀眼瞧著許世楚:“怎麼?”
許世楚說:“你要是真能把梁衍給撬走了,我倒是想試試追求舒瑤。”
“看上人家了?”
“也算吧,”許世楚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忽然說,“我聽說,舒瑤父親留給她的那個公司,至今還在舒世銘手中。舒世銘先前說過,等舒瑤結婚之後,就會把公司的股份全部轉讓給她。”
許純薇將小鏡子合上,淡聲說:“梁衍未必肯放手。”
“你不是說她隻是梁衍拿來代替初戀的替身麼?”許世楚拿出一根煙,叼在唇間,滿不在乎,“既然都說是替身了,那再找個比她更像的不就得了?”
許純薇若有所思。
“不過未必是尋找替身,”許純薇笑了,“以前在西山那邊工作的傭人告訴我,當初梁衍和他那個小姑娘分手時候鬨的也挺不愉快。分手前夜,兩個人在書房中吵架吵得很凶,那小姑娘直言自己就是貪圖梁衍身體,從來沒有喜歡上他,從始至終隻是拿他當庇護所,隻是利用……你說,梁衍那麼傲氣的性子,怎麼可能再容得下她?”
有件事許純薇沒說。
分手前天,那小姑娘在書房中哭了一晚上,聽著氣都快斷了。
許世楚肅然起敬:“這姑娘這麼莽?敢這樣和大哥說話?”
許純薇漫不經心地把包拉鏈拉好:“所以啊,梁衍隻是喜歡那一類的女孩而已,也就是貪圖青春。等他結婚,肯定不會找這樣上不了台麵的家夥。”
許世楚點開電台,好巧不巧,正在播放瑤柱菌彈得那首《嬌纏》,這首曲子本來沒有歌詞,但遊戲官方剛開了個公開征集填詞的活動,這幾日頗為紅火,不少人踴躍參加,各種版本層出不窮。
連帶著“瑤柱菌”這個名字熱度也蹭蹭蹭地上漲。
按照以往瑤柱菌的做法,現在指不定又要趁熱打鐵,撕天撕地。偏偏直到現在,這個賬號都毫無動靜,沒有絲毫要與人爭執的模樣。
粉絲也開始自發澄清,說當初賬號撕X全是當初經紀人搞的鬼,還有人貼了當初瑤柱菌艱難解約的證據。
以至於現在不少路人同情起了瑤柱菌。
不過這些都改變不了許世楚對這個“瑤柱菌”的看法。
先前錯過倒也罷了,“瑤柱菌”轉身就和趙青念合作,讓許世楚有些不悅。
——像是壓了他一頭。
許世楚現在聽著《嬌纏》,隻覺心煩意亂,關掉電台。
想了想,他繼續給舒瑤發消息。
許世楚摸著下巴,心想,現在已經不流行老男人了,小奶狗倒是挺受歡迎。比老的話,他肯定乾不過梁衍,可要是比溫柔,許世楚不信梁衍能勝得過自己。
梁衍那樣冷冰冰的工作機器,舒瑤孤單慣了,說不定會更喜歡活潑開朗的。
哪怕自己不知道舒瑤如今的年齡,許世楚還是厚著臉皮,給她發過去幾條消息。
許世楚:[姐姐,睡了嗎?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許世楚把從許純薇那裡弄到的視頻發給了舒瑤。
就是三年前梁衍和那個綠裙子女孩,當初梁衍出手,把網絡上的視頻基本上都封鎖了。但許純薇手中有原版,還好好地保留著。
隻是原版畫質也不清楚,拍攝時離的太遠了。
許世楚:[你看看這個視頻,是大哥和他的初戀女友,你看過嗎?大哥初戀和你長的很像哎,你說這巧不巧呀?]
許世楚:[我沒有彆的意思,你千萬彆因為這和大哥吵架啊。就是覺著好玩才發給你的,要是你們倆因為我而傷了感情,那我會內疚死的。]
許世楚:[今晚月色很美,姐姐要不要出來喝杯奶茶啊?]
窗外夜色緩緩降臨。
彆墅之中,媽媽正在聲情並茂地給孩子講睡前故事:“小貓咪蹲在蘿卜麵前,驚呆了,它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蘿卜。”
孩子坐在床上,奶聲奶氣地問媽媽:“有多大?”
“能把小貓崽崽的肚子撐的圓滾滾,”媽媽認真地比劃了一下,繼續繪聲繪色地講童話,“嚇壞的小貓崽崽晃動著小尾巴,粉白色的爪子貼在雜草上,試圖把蘿卜弄出來。但四個爪子都用上了,咬到填滿貓嘴,連吃奶兒的勁都使出來,委屈到掉眼淚,還是沒有成功……”
孩子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還有些同情那可憐的小貓咪。
為了拔個蘿卜,四肢用了個遍。
“不可憐,”媽媽合上故事書,笑眯眯地摸摸孩子的頭,溫和地告訴他,“那老胡蘿卜長了那麼多年,早就成了精,怎麼可能被小貓崽崽一下子就給拔走呢?”
與之相隔不到兩公裡的彆墅中,舒瑤正站在鏡子前麵漱口。
梁衍站在她的身後,摸著她蓬鬆的發,放下吹風機。
瞧鏡中人眼睛紅紅的模樣,梁衍無奈:“我說過不用這樣。”
舒瑤不說話,她穿著一條白色的睡裙,裙擺被水打濕了幾處。
她往水池中吐出水時,頭發不聽話地滑落肩頭。
梁衍拿了根發圈,溫柔耐心地給她綁起來。
牙膏帶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還有些涼薄荷的氣息。
舒瑤仔仔細細地刷了兩遍牙齒,才轉身,可憐巴巴地告訴梁衍:“哥哥,嗓子痛。”
梁衍抱她離開浴室,讓她坐下,自己找個小巧的燈,示意她張大嘴巴。
舒瑤很聽他的話,乖乖張口,唇角有些發紅:“啊——”
借助著燈光,梁衍仔細地查看她口腔中每一粒潔白的小牙齒。確認沒有絲毫損傷之後,這才關掉燈:“我看不到傷口,不然去醫院?”
舒瑤連忙拉住他的手,及時阻止他,頭搖的像撥浪鼓:“你怎麼和醫生說?”
梁衍麵不改色:“不小心被骨頭卡住。”
“不要,這樣太丟人了,”舒瑤不肯,“我喝點水就好了。”
她不願意去醫院,或許是怕,也不叫嗓子疼了,捧著溫水,小口小口地喝。
勸阻無果,梁衍無奈地點了下她的額頭,“哪裡來的勝負心?把自己弄的這麼可憐。”
舒瑤裹著被子,悶聲說:“你對我這麼好,我隻想著要謝謝你啊。”
“哪有這樣道謝的?”
“這叫鳴謝啊,”舒瑤理直氣壯,“你親過我,我也親親你,這樣咱們倆之間就扯平啦。”
梁衍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還是和之前一樣倔強。
雖然她仍舊不記得三年前的那些事情,但脾氣並無半點差彆。
方才也是。
越是阻止,她反倒越是倔強,最後還不是難受的咳好久。
舒瑤喝完水,踢踏踢踏踢掉拖鞋,熟練地鑽到床上,縮成一團:“哥哥,我睡覺啦。”
說完,她還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小聲嘟囔:“今天竟然沒有用泡芙哎。”
話音剛落,身邊一沉,大手一伸,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貼近,舒瑤轉身,自動拱過去,把臉貼在他胸膛上。
梁衍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等你身體好些。”
剛剛退了燒,今天又低血糖,這樣還對她下手的話,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舒瑤重重打個哈欠,眼皮很沉。小手貼在梁衍脖頸上,她無意識地開口:“……那你不要騙我。”
梁衍靜默良久,才在舒瑤臉上印下一吻。
他低聲說:“這次不騙你。”
等舒瑤沉睡之後,梁衍才拿起手機來看。
他打算好好地瞧一瞧,那個狂熱男粉今晚又在哪裡騷擾他的小櫻桃。
許世楚的微信消息赫然在上。
梁衍看著許世楚發來的消息,笑了笑。
他打開舒瑤的私信列表,往下翻了翻,找到那個每天持續騷擾她的狂熱男粉。
果不其然,這個狂熱的變態男粉今天仍舊無比執著地開了房間,還附上賓館照片,以及鏡子裡的自拍。
瞧不清臉,隻能憑借上半身看出來,是個肌肉壯漢,瞧上去能打二十個許世楚。
視線下移,看到這個狂熱男粉發過來的地址。
[朝月區臨江路222號鏽湖賓館333號房]
[房門密碼666]
梁衍用舒瑤的賬號給許世楚發消息:[我和梁衍吵架了,現在一個人在外麵,很害怕,你可以過來陪陪我嗎?]
手機另一段,險些睡著的許世楚激動到坐起來。
果然,夜深人靜,最適合打動這些小姑娘的心。
許世楚絲毫沒有懷疑短信的真實性。
方才他已經給舒瑤發過去那麼一通陰陽怪氣的話,現在舒瑤多半知道自己是替身,和梁衍大吵一架再傷心離開,很有可能。
正好方便他趁虛而入。
許世楚:[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那邊很快給許世楚回了一個地址。
[朝月區臨江路222號鏽湖賓館333號房]
[房門密碼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