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走後,病房裡就隻剩下馮姨和老爺子。馮姨在阮家已經乾了快三十年,是老爺子也能放心信任的人,他啞著嗓子問馮姨“我昏迷了幾天”
“將近四天了,”馮姨的聲音透著憂慮和劫後餘生的慶幸,“這個家少不了您。”
阮敬安不知想到了什麼,低低哼了一聲,道“嘯之人呢”
“嘯之說是大霧天氣,飛機迫降在了華盛頓,還等在機場呢。”
“什麼大霧能持續四天”阮敬安的聲音猛然抬高,卻又因為久病昏迷而顯得中氣不足,接著劇烈咳嗽了起來。
馮姨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
阮敬安將水杯推在一旁,重重歎了口氣“我這輩子到底造的什麼孽就這麼一個兒子,還這麼不成器”
阮嘯之是他老來得子,從小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結果寵的太厲害,過猶不及,少年紈絝乾下不少荒唐事,年長些雖然有所收斂,卻依舊不是什麼可塑之才,整天吃喝玩樂,十天半個月不著家也就算了,這次更好,親爹病危,他人還呆在洛杉磯不回來。
“嘯之”馮姨也歎,“還年輕,不懂事。”
“年輕,”阮敬安輕叱,“三十九了還年輕阿尋今年底都要過十七了”
他頓了一下,又問“阿尋來過嗎”
馮姨的神色頓時憂重起來,輕輕的搖了搖頭。
“您也彆怪阿尋,”她勸道,“她還是個孩子,當初抱錯了也不是她的錯”
阮敬安眉頭一皺“我怎麼會怪她我是擔心這孩子知道了心裡難受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這次輪到馮姨一愣“可是太太說,您是看了親子鑒定才”
馮姨的話語因為阮敬安陡然威重的神色而消了音,可是隻有一瞬間,阮敬安的臉上又顯出疲憊和無奈來“當天她確實給我看了鑒定書,但是我早前就已經知道這事了,不然也不會讓方昀去陵川暈倒是個意外,我老了,身體出狀況也是常事。”
馮姨忍不住問“是不是嘯之”
阮敬安卻重重歎了一聲,既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門口忽然傳來三聲扣門的聲響,一個保鏢樣的男人探頭進來道“阮總,小夫人和方總助來了。”
馮姨不自覺站起身。
方昀從陵川回來,這就意味著,他把真正的阮家千金從陵川帶回了青城
謝初同見到白忱時被他眉骨上暗紅的血痂嚇了一跳,張口道“你這”
“沒事。”白忱隨口打斷了他的話,靠在門上睥睨的抬了抬下巴,“張清凱人呢”
“在家呢吧,”謝初同嘲諷道,“這個逼就是仗著他表哥在職高混出了點名頭,自己跟個王八一樣,屁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找個機會堵他,”白忱一手勾起自己的頭盔,冷然道,“既然他想和我鬨騰,那這事就完不了。”
謝初同“嘖”了一聲,又道“你要不給小同學打電話說一聲讓她這幾天注意點什麼的”
“我連人名字都不知道,”白忱淡淡道,“他們打聽他媽呢。”
謝初同問“那你現在乾嘛去”
白忱丟下一句“我去看看那小姑娘”,跨上機車風馳電掣的走了。
謝初同反應了一下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一拍大腿道“日,搞半天你和人家不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