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早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充分認識到組織的殘酷了。
他感到上麵人扣著他喉嚨的力道變重,從燈光的陰影中,安室透看見對方的唇角勾起一個異常冷酷嘲諷的笑容。
——也許不隻是為了演戲,作為一個新人,朗姆卻一上來就對他如此看重,周圍並不是沒有人心生不滿。
朗姆也許知道,但並不在意,這樣能讓劇本的效果更好,反正他們也不敢真的把自己弄死。
如果真的失手把他弄死了……總還有下一個。
然後按照劇本,那個人就該出場了。
並不隻是朗姆的劇本。
“停下!”
安室透為這個聲音的出現晃神了一瞬,哪怕這確實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個聲音。
羽柴尋走進訓練場的瞬間就緊緊皺起了眉,立刻讓穀崎上前把人拉開。
喉嚨上的桎梏消失,安室透立刻捂住喉嚨開始大喘氣,脖頸上的傷痕猙獰異常。
羽柴尋沒去管那個負責行凶的臨時演員,直接走到了安室透的身邊。
他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脖子上,這絕對是能把人掐死的力道,如果自己進來得再晚一點,這位“臨時演員”恐怕真會弄假成真——看那家夥的樣子,和安室透之間多半有點私仇,而人在過於亢奮的時候是很容易失手殺人的。
就算是作為臨時演員來說,這個人的專業素養也差到令人發指。
“穀崎,”羽柴尋平靜地開口,“把他帶去懲戒室。”
那個男人臉色頓時一白,剛想說什麼,就見羽柴尋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有什麼意見嗎?”
他的語氣還是那樣平和,也沒有任何刻意威脅的成分,男人背後卻莫名生起了一股寒意。
來前男人就知道自己會被懲罰,畢竟訓練室鬥毆的確是被禁止的,但他當時並沒往心裡去,因為來的人是羽柴尋,他向來脾氣很好,也很容易糊弄,不然朗姆也不會讓他們來演這一出戲。
男人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完全沒有聽自己辯解的意思。
憑什麼……朗姆大人也是,羽柴大人也是,都對安室透那個家夥如此看重?!
有一瞬間,心中的妒意幾乎讓男人想要直接把真相說出來。
但卻在他即將開口的前一秒,穀崎就把他打趴在了地上,阻止了他接下來可能發出的言論。
穀崎眼神冰冷。
朗姆不會希望自己的計劃毀在這個人的身上,最重要的是,羽柴大人也需要這個計劃來將計就計。
羽柴尋沒有往那邊看一眼,這個突然的變故讓他有些頭痛,安室透現在這個狀態絕不是能好好交流的樣子,更彆說按照朗姆的劇本演戲了,還是先把這人送去治療再說。
反正劇本要如何發展是朗姆需要考慮的事,而不是他。
羽柴尋想上前扶起對方,但他的手指剛碰到安室透的肩膀,就被對方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很痛,仿佛骨頭都要被折斷。
但羽柴尋隻是平靜地打量對方有些渙散的瞳孔。
典型的應激反應。
以安室透的實力來說,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被彆人壓著打,但為了製造淒慘的效果,他剛才反抗的力道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這種違背身體本能的克製行為一旦失去之前的枷鎖,很容易就會演變成現在的狀態。
旁邊的穀崎有些看不下去,想要上前直接把人打暈,但被羽柴尋用眼神製止了。
就安室透現在這個狀態,未必真能受得了穀崎的一個手刀。
羽柴尋耐心地等待對方恢複神智,等到對方終於意誌力撐不住地鬆開手,他才讓穀崎把人帶去醫療室。
他跟在後麵揉了揉手腕,就算是現在,腕部的痛覺也沒有消失。
羽柴尋卻覺得有趣。
就憑安室透剛才的力道,估計都能把之前那家夥掀翻幾百次了,可見對方有多能忍。
所以他就說嘛,組織裡最努力的基本都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