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暖卻淡淡微笑道:“不礙事,我娘總說我體虛,慢慢調養便好了,我自知身子弱,又如何會因為一點風言風語便受不住?”
秦恪之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點頭道:“是,恪之隻盼著鬱大小姐,能好好的,彆無所求。”
他這話說的略有些露骨,鬱暖於是和原靜對視一眼,有些不自在起來,還是聲線清冷道:“世子萬萬莫要這般,鬱暖如何當得起這般說辭?”
果然,秦恪之握拳道:“我知鬱大小姐是因為那個庶子,故而才不願意正視恪之。然恪之若連大小姐都無法保護,又談何建功立業?恪之求你一件事,請你把周涵約出來,讓我當麵與他說項!不論多少利益,許他便是,隻求莫要耽誤大小姐一生!”
鬱暖頓了頓,才慢慢垂眸,用很低的聲音道:“……好,但是請世子,莫要對旁人說。我雖已然是這樣,但卻還是要臉的。”她說著眸光盈盈,柔弱而帶著希冀,仿佛秦恪之終於成了她的曙光。
秦恪之像是打了雞血,立馬道:“那是自然!鬱大小姐不用怕,誰說都不認的。”
原靜有些擔憂,拉著鬱暖的手道:“阿暖,我真怕你真的嫁給那個庶子了。他雖配不上你,但你也不要總是自責,無論怎樣,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你不要……”
鬱暖點了點頭,垂眸,淡聲道:“隻這次了,我……總是不甘的,若是不成,我便嫁給他,再不掙紮了。”才怪。
不過,秦恪之或許以為,鬱大小姐這般名動長安,清純絕色,傾慕者眾,周涵自然以能娶到神女為榮,不會爽約。
但以男主這漠視程度來看,或許鬱大小姐在他眼裡連花瓶都不如了吧?
當然,這個不關鬱暖的事,她又不是原本的鬱大小姐。
她隻需要負責挖坑作死就行了,比如約人吧,這也是需要技巧的。
怎麼做到既約了男主,又惡心他一下,就非常需要考量了。
鬱大小姐這麼矜持的人,是如何也做不出暗中傳信這樣的事體的,更何況還是麵對她極為不喜,甚至厭惡的男人了。
所以,她想了想,就叫人去長安城裡的刁記鋪子裡,買了些點心。
大約是表達謝謝你送過我吃的,但我自認與你毫無乾係,這些吃的原封不動還給你,我們兩不相欠了的意思。
想必男主這麼睿智,定然能一下就感受到她撲麵而來的嫌棄。
然後她又簡略書寫了約見的地點和時間,並附在食盒裡頭。
時間沒有約在最近兩日,因為鬱暖到底是未嫁的閨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貿然跑出去與未婚夫相會,即便知曉男主不回來,人設也不能崩的嘛。
於是她便選在了半月後的踏青宴上,趁著人多暗戳戳做壞事坑人什麼的,確實是鬱大小姐會做的事了。
隔天,她正乘馬車進瑞安莊準備抄經。
然而,如今正值夏日,長安的雨時常下得倉促,前一瞬還是晴空萬裡,接著便能轉陰,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見此狀況,鬱暖也略有些無語。
她抄寫的小屋在湖泊對岸,馬車卻不是停在那裡,如此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到底這莊子不是她的地盤,隻好小心翼翼坐在車中,等待雨停。
忽然,有一個白麵無須的人撐著油紙傘快步從雨幕中走來,敲了敲車簾旁的鈴鐺。
隻見一雙纖巧秀美的手撩開簾子,露出女子半張綽約蒼白的容顏,那人便恭敬道:“姑娘,我家主子方才從小樓上瞧,見你被困在雨幕裡,便邀您進樓躲雨。”
鬱暖凝神看他,這人袖口繡著繁複的雲紋,想必也並非是尋常侍候的小廝了。
她暗自揣測,麵上卻還是順其自然,淡淡點頭,淺笑道:“那便謝過你家主子了,不知……你家主子是?”
那人恭敬道:“我家主子是瑞安莊的主人,的母親。”
鬱暖忽然蒼白的臉又回暖了,鬆口氣,不經放開了早已汗濕的手心,帶著驚訝又榮幸的微笑道:“好,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