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歌的話題轉換的很自然,表現出的拒絕也很誠懇,酷拉皮卡沒意識到他的試探,少年腦中隻是迅速閃過元家下人之間的傳言——那已經完全不是傳言了,那就是事實,一個所有人都默認為傳言的事實。
“您可以更好地保護自己,念能力的修習可能會給您提供更多創作靈感,擁有強大的實力大概也是成為家族繼承人所必須的條件,或許……”酷拉皮卡停頓一刻,他終究還是沒有直白地吐出那兩個字,隻是說道,“或許,您用念能力能幫重要的人做些什麼。”
“當然,我不是說非要您學習念能力不可,我隻是說出自己的想法,並且會作為保鏢支持您的一切決定。”酷拉皮卡迅速將話題引向彆處。
他還是沒有說出“複仇”兩字。
聽說元新歌是在七歲的時候知道母親被殺的事實的。
他那時應該已經懂事,至少該能夠完全明白殺了母親的人是父親。但他選擇了漠視,甚至在脫離了元家後還會因為思念而主動回到流星街。
酷拉皮卡不太理解,卻又好像也不是完全無法理解。
畢竟元新歌甚至不記得他母親的具體長相,隻能憑借父母唯一的結婚照與從網絡上搜索來的官方錄像找到母親曾存在過的痕跡。而父親支撐著他出生十八年以來的衣食住行,雖然作為黑////幫首領,元子同比起尋常人家的父親少了幾分慈祥,但酷拉皮卡能夠看出來,他確實足夠重視元新歌的存在。
說不定是因為元新歌身上有那個女人的影子,說不定是出於對次子年幼喪母的愧疚,也說不定隻是出於利益考慮,覺得元新歌身上有足夠大的價值可供他榨取。
但元子同確實儘到了一些作為父親的職責,他賦予元新歌生命,守護他安全長大,教育他成人,給了他優越的生活,又在他逃離流星街後坦然接受他歸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沉浸在音樂世界的孩子會難以拾起對父親的仇恨似乎也不是一件令人感到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隻能說這或許是會令大多數人感到犯難的問題,元新歌隻是很快的略過了那個犯難的過程,直接走進了結局之中。
他是一個很看得開的人,酷拉皮卡聽說過元新歌在初出流星街時的艱難生活。為了防止父親通過銀行卡追查到他的蹤跡,元新歌出來時隻帶了長兄塞給自己的一包現金,他在薩巴市買了許多樂器,最後租了一間單人間,這便花光了帶出來的大部分錢。
以極快的速度脫離了原先富裕的生活環境後,他並沒表現出任何的不適應,物質上的匱乏絲毫不能消除他精神上的富足,即使每天的三餐隻能令他基本維持日常活動,元新歌也從未表現出一絲消沉。
他在采訪中曾經提到過那段經曆,說話時眉眼帶笑,沒有一絲難過甚至是苦儘甘來的情緒。
“因為我在堅持著我所熱愛的事情。”
他一直強調著這句話。
“酷拉皮卡?酷拉皮卡?”元新歌疑惑的聲音喚回了酷拉皮卡越飄越遠的思緒。
“啊……!”酷拉皮卡有些驚訝,他猛然回神,迅速意識到剛才的自己錯過了元新歌說的話,“抱歉,新歌先生,我有些走神。”
元新歌摸了摸下巴,他問道:“是太累了嗎?如果感到疲憊的話,我會給你放假的,沒關係哦。”
“不,我隻是從剛才的對話中想到了一些事情……”酷拉皮卡知道自己總得給雇主一個走神的理由,“關於新歌先生的事情。”
“哦。”元新歌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他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我說,關於學習念能力……念能力,是這個名字沒錯吧?”
“是的。”酷拉皮卡接道。
“關於學習念能力的事情,我會自己去和父親說的,酷拉皮卡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元新歌已經邁上元家大宅正門前的台階,他的腳步又輕又快。
酷拉皮卡隻能應聲,他想了想,還是說道:“我會儘自己最大努力保護新歌先生。”
“我是對你和父親的人手很放心的啦。”元新歌挑了挑嘴角,“那就交給你了。”
青年微笑著說道:
“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