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歌不認為保持沒來由的固執能讓自己討到什麼好處,於是他敲了敲木製窗框,動作又輕又快,頻率與剛才男人敲門時的節奏相同,算是給出了相當配合的回應。
男人右手成拳放在唇邊輕笑一聲,似乎此時心情很是愉悅。最後望了一眼元新歌剛才敲過的位置,他飛速合攏立櫃的櫥門,然後揚聲回應道:“請進。”
背著醫療包的少年懷中抱著乾淨的衣服,他揚著笑臉推開門,卻在看見房間裡還有另外一人時瞬間萎靡起來:“藍、藍染副隊長,您也在這裡啊……”
“早上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藍染惣右介和善地笑著,他仿佛沒注意到少年難看的表情,也或許是正因為這糟糕的表情才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向卯之花隊長道過歉了,現在還需要向你說聲抱歉才行啊。”
那少年哭喪著臉,似乎回憶起了極其糟糕的經曆,他哀聲道:“我隻有一件事情想說!”
元新歌在少年喊出身邊男人的身份時便將其與腦海中的數條信息對上了號,他看向藍染惣右介,想不通這人早上究竟編造了怎樣的謊言將自己放走,才令少年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心理陰影。
而且,如果僅看藍染惣右介此時那溫柔又和善的樣子,元新歌暫時還無法推測出這樣一位優雅的先生成為係統口中高危不可控因素的具體原因。但好在他早就見識過庫洛洛在人前人後的反差程度,即使此時藍染惣右介表現得更加完美,他也能做到對其時刻持懷疑態度。
“即使新歌大人下次真的非離開不可,至少也請讓我知道真實情況吧……!”少年深深一鞠躬,仿佛做錯事的是他,而並非聯合起來蒙騙了無辜隊員的元新歌與藍染惣右介,“隊長問起新歌大人的去向時,我連您離開的時間和目的地都不知道,這未免太過失職了!”
意識到大抵是極有威嚴的卯之花隊長給他帶來了糟糕的彙報體驗,元新歌無奈道:“我隻在四番隊觀察三天,並不長留,不會再為你添麻煩了。”
藍染惣右介雖然聽不見元新歌開口,卻能從少年猛鬆一口氣的表情看出他一定說了什麼以安撫為目的的內容,眸中閃過一絲探究。
元新歌發覺藍染惣右介似乎沒有繼續開口的打算,但顯然也不準備輕易離開,男人此時正抱著雙臂微笑著等待,仿佛是在認真傾聽兩人的對話。
如此,元新歌便能明白藍染惣右介是還有話要單獨對他說,於是朝前走幾步接過少年手中的病號服,表示自己這邊已經不需要貼身看護。少年拍了拍頭,想起的確還被分配了其他任務,鞠躬告彆後就匆忙離去,之後,房間中便隻剩下元新歌和藍染惣右介兩人。
元新歌將病號服放在床上,由於尚且不了解兩人的真正關係,他決定等待藍染惣右介先發起一個話題。但很快他又疑惑起來,如果藍染惣右介看不見他、甚至無法聽見他說的話,那麼他們應該如何進行溝通?
他想到立櫃裡的筆和本,但此時還並不打算貿然向藍染惣右介身邊靠近。
“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即使是我也非常吃驚,不過,既然我早就明白那股力量的奇妙所在,似乎這也並不是什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我的確沒想到它第一次發揮作用竟然是在……你身上。”私密的相處環境之中,藍染惣右介顯然不屑於再維持那副完美無缺的樣子,他悠然地坐在剛才卯之花所坐的椅子上,準確朝向元新歌的方向說道,“新歌,你……”
“你是真的陷入奇怪的狀態了啊。”藍染惣右介似乎是想到什麼極符合他喜好的有趣笑話一樣,他甚至忍不住捂住額頭,顯出極為無奈的樣子,“沒有約定過哦,即使我們早上有過短暫的相處,但並沒有約定過那種事情。”
元新歌意識到藍染惣右介指的是“在的話就給出回應”那件事。
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藍染惣右介便問道:“沒什麼想問的嗎?在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我應該是唯一一位能為你答疑解惑的人了吧。”
“啊,如果隻有我們兩人的話,交流時當然也是可以短暫使用催眠……”藍染惣右介微笑道,他目光直直望著元新歌,接著說道,“已經可以看見了,現在的我與他們沒什麼兩樣,有什麼想說的話,隻要直接開口就行了。”
既然藍染惣右介已經知道了自己失去記憶的情況,元新歌就並不打算再進行無謂的遮掩,於是他微微皺眉,乾脆就忽略兩人之前可能存在的一切恩怨,直截了當地說道:“藍染副隊長,希望您能為我解釋我失去記憶的原因。”
“是了,早上那時我剛提起一番隊的前二十席會議,你就急匆匆地表示要離開了,都還沒來得及詢問具體情況。”藍染惣右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關切地問道,“你是從哪個部分開始忘記了呢?”
元新歌做出沉思的神態,實際上心底有些猶豫。
他在這個世界中無需考慮太多,為了避免記憶缺失的情況暴露、為自己造成更多麻煩,完成任務的最佳方法就是儘可能以最快速度殺死藍染惣右介。
但也正是因為記憶不全,元新歌不知道藍染惣右介到底有什麼打算、自己又是否與他有什麼重要的利益牽扯,導致他在麵對選擇時很難能以最快速度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