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這次他依舊沒能親手將東西送給她,因為她帶著綴衣去了勤政殿商議三月春闈的各項事宜。
秦束隻好按耐著失落,將簪子交給了留在慈安宮的桃葉,請她代為轉交。然後自己又一頭紮進了繁重的公務裡去了,要能更多的幫到太後娘娘,他必須掌握更多的東西。
這一忙就到了晚上,各處都掌了燈,下麵的幾個管事雖沒說什麼,但神色都很疲倦了,秦束便開口讓他們離開,然後自己待在那裡又找了幾冊卷宗看起來。一直到夜深,秦束這才準備回去歇息,好在這裡離他的房間並不遠,一會兒就能走到。
隻是秦束走到半路,看著麵前一條通向自己房間的路,還有一條通向太後娘娘寢殿和書房的路,忍不住就提步走向了後麵那條。
這個時候,太後娘娘該歇息了。秦束想著,沒準備打擾她休息,站在殿外看了一會兒就準備原路返回。
“是秦束嗎?”
剛轉身準備離開就聽到綴衣的聲音,秦束應了一聲從陰影裡走出來。
“太後娘娘在等你呢,進來吧。”綴衣怎麼都不明白自家主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料事如神,今晚拿著一本閒書在那裡看就是不睡,問起來就說等會兒秦束肯定會來。
她和桃葉陪著等了這麼久,眼看著都這麼晚了,她都想著是不是乾脆找人去把秦束叫來,免得主子猜錯了臉上掛不住。誰知,她們還沒來得及使喚人去叫,秦束還真的來了。
目送秦束走進了殿內,綴衣還是有些不明白主子為什麼能猜得到。桃葉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姐姐搖頭,“姐你彆想了,你不明白的,那是直覺。”
綴衣:“……”為什麼總是她一個人不明白?明明她的年齡才是最大的。
“這麼晚了娘娘還沒有歇息?”秦束一走進內殿就見太後娘娘拿著一卷書冊在看,一手撐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和戴著的翠玉手鐲,不禁想著下次送鐲子也是好的。如果是太後娘娘,不管戴什麼都好看。
柳清棠放下書裝模作樣的道:“還有一點公務沒有處理完,馬上就歇息了,你今天去純王府如何?”
秦束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果真沒有一點隱瞞,隻是關於死的那些奴才他下意識的一口帶過,不想讓太後娘娘和那些人一樣覺得他心狠手辣,處置掉那麼多人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柳清棠聽他說話不自覺就有些走神了。這情形其實很熟悉,她們上一世的相處時間最多的也就是這樣彙報事情的時候。他總是站的遠遠的,低著頭勾著背,語氣淡淡的樣子,和現在不同。柳清棠這樣一直看著秦束,看著看著就飛快的靠過去親了他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揮揮手趕他回去休息。
“嗯,做的不錯,今天很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似乎和秦束在一起越久後,她被他傳染的臉皮也嫩了不少。最開始她這樣親他一下,哪裡會覺得不好意思,偏偏現在這麼親他一下被他盯著看就覺得臉紅心跳。
秦束其實還沒說完,不過被太後娘娘突然這麼一親,他腦子裡頓時一空,一下子就忘記了之前自己還準備說些什麼。有些結巴的應道:“哦……好。”雖是應了,他卻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隻顧站在那裡盯著柳清棠。
不自在的摸摸頭上十分相似的兩支發簪,柳清棠又道:“今天這支,我也……喜歡。”雖然在秦束來之前,她想說的是下次不要買相似的簪子了,但是總是會脫口而出其他的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束一下子就滿足的不行,忙了一天的勞累仿佛也消失了。隻是他開心也說不出什麼好聽話,隻簡單的嗯了一聲。
“好了,去睡吧。”
這天之後,這似乎成為了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每天晚上都要見上一麵才會各自去休息。就這樣簡單的說說話,親一下而已,兩人卻都覺得十分滿足。這時候她不是太後,他也不是什麼副總管,他們就像無數陷入愛河的男女一樣,在一起的時候怎麼看都有些懵懂傻氣。
但是當時又感覺不出來,往往事情過後忍不住想起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當時一舉一動都傻透了。然而嘴裡說著傻透了,心裡卻忍不住泛上一股子甜蜜。
二月末,禦花園杏花林裡的杏花開了,被匠人細心照料的早桃花也開了幾樹。桃葉綴衣折了花插瓶擺在案台上的時候,柳清棠看了看,放下筆拿小銀剪剪下一枝桃花單獨放在一邊,準備等著秦束來的時候送給他。
隻是,晚上秦束來的時候,手裡也拿著一枝桃花。
“路上的時候看到桃花開得正好,想著娘娘或許會喜歡,就……折了一枝。”秦束說著,看了一眼柳清棠案台上的那瓶花,又看看自己手上那孤零零一枝,聲音漸漸低下去。
柳清棠想也沒想,把那個白玉瓶裡插的一束桃花和杏花都拿出來放在一邊,把秦束拿來的那枝桃花放在白玉瓶裡。然後肯定的點頭道:“這樣一枝更好看。”
等秦束走了,柳清棠撥弄了一番那枝嬌豔的桃花,突然想起,自己那枝桃花卻是忘記了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