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慌不擇路選擇逃避現實:“明器!”
還有一段距離的神器如同流光般飛入她手中,少女二話不說一刀砍斷承重柱,那四個虎視眈眈的咒靈瞬間變成四顆金光閃爍的封印球,複雜圖案將內核禁錮著收縮為一點。
借著房頂倒塌遮蔽視線的功夫,她撈著骰子提起野良拎著自家神器撒腿就跑。
“這可不行,來都來了,不如留下。哪怕神明也不能強行搶走彆人的東西哦。”
僧侶將咒力輸出提到上限,金沙一樣的光芒憑空出現,扭結成一寸又一寸純金般的鎖鏈:“我還沒有成功收服過神明呢,您有神社嗎?”
她手中的神器自行掙脫化作人形落地,並指向前:“一線。”
血痕自僧侶臉頰上顯現,他抬手摸了一把,笑著將沾血的大拇指送到嘴邊輕舔:“真巧啊,夏油傑?”
神器明鈺一愣:“你說什麼?”
“彆聽他胡說,他有病,快走。”常夏掙開鎖鏈,替神器承擔罪孽所受的傷讓她狀態下滑,不然也不至於狼狽到被人類限製行動。
“不!”他有些粗暴的打斷她:“夏油傑是誰?”
一幕又一幕記憶不斷閃回,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絕望的,彷徨的……短短數秒之內他的靈體就出現崩潰跡象。
“不要去想,那些已經是與現在的你全然無關的事情!”
忍受著從神器傳遞來的痛苦,常夏上前想要控製住他:“你已經死了。”
“放開我!”青年拍開她的手。
這個家養神器怎麼這麼凶,怪不得主君偷吃。
野良爬起來夾著尾巴偷偷溜走,倒是旁觀的僧侶唯恐天下不亂般笑道:“哦呀,夏油傑不就是你嗎?就連這具身體的使用權,也是在你同意下獲取的。怎麼,你忘記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的話沒說完,少女並指遙遙一點:“縛布!”
無形的神力阻塞他沒說完的話,但是已經晚了。青年頭頂生出銳利虯結的尖角,發尾逐漸染上絢麗卻又糜爛的非人色彩。
“明鈺,”神明忍耐著神器崩潰反噬帶來的痛苦,懷抱著期待張開手走向逐漸異化的青年:“好吧,夏油傑,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看不到希望和光明,那就抬頭看著我!我是你的神主,我不允許你放棄自己!”
等待機會的僧侶再次對她使用術式,少女疼得無法站立,卻仍舊不肯放棄靠近他:“你睜眼看看,難道能允許自己成為曾經的工作目標嗎?”
被妖異花紋遮蔽的右眼恍惚見看見毫無保留信任著伸過來的手,粉嫩指甲因為忍受痛苦而變得慘白。女孩子紅潤的嘴唇也仿佛褪色般呈現出不詳青色,隱隱看見藏在袖子下的胳膊上被深紫色覆蓋。
即便如此,即便還有另一個人用著屬於自己的術式殘酷迫害她,這個溫柔的神明還在相信著,還在期待著。
“回來吧,不要去到墜入漩渦的那一邊。”
也許是走馬燈,腦海裡不自覺回閃起初見那天。她穿著羽織袴褲從天而降,像初升的太陽驅散圍繞著他的寒冷,也是她徒手從他靈體上連根挖出一顆不知何時寄生來的眼球。
契約達成時手臂內側多了個“明”字。
“‘明’是光明的明,‘明’也是黎明的明,日與月交相輝映才是‘明’,這是我對你的期望。”
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青年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逆著光站在麵前的少女神明。
隻一眼,就再也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
“對……不起……”
我曾在過去的保護任務中一敗塗地。但是這次,哪怕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也不想再次眼看一心決定要好好保護的人消失。
我要保護好她,我要保護我的神明。
如果這是我最後一件能夠做到的事,希望能完成想她宣誓的許諾。
金色鎖鏈再次出現,常夏神無力掙紮,隻能消極抵抗。鎖鏈越纏越緊,即將合攏之時,一雙異化出尖利爪子的手撕開金光。
渾身生滿草木的神器撲上來,一爪抓破僧侶額間的縫合線:“不許用這副模樣傷害她!”
混合著嘶啞雜音的話語低低響起,尖角逐漸褪去,就連他身上那些花花綠綠的奇怪花草也紛紛枯萎掉落。
如果有其他神明在場,一定會嚇得睜大眼睛——居然有神明執拗到不肯處決墮落的神器,而這邁入活地獄的神器竟然還真回頭了。
要用信任回報信任。青年沒有停止攻擊,下一抓抓破僧侶咽喉:“利用亡者無法回應時製造出‘默許’的契約,根本不值得遵守。彆人無權乾涉,作為受害一方,對自己的屍體做出什麼誰也無法阻攔。”
不等對方掙紮的機會,他趁利爪消失前剝開縫合線抓出製造一切的始作俑者。
隨著咒歌響起,腦花被封印在神明隨手撥弄的寶石裡:“送去給鬼燈先生,他應該很高興能有個新沙包發泄工作壓力。”
他再次“殺死”了自己,本就被侵蝕的靈體破碎掉落,就像破碎的美玉:“抱歉……不能留在您左右繼續侍奉,好遺憾啊……”
留戀的視線隨著神器“死亡”而消失,常夏神忍耐著痛苦,衣物從裡到外被冷汗浸透,還要咬著牙向他微笑:“我可從來沒有答應過你的辭職申請。”
“明器!”
賜予人類死靈的的名字沒有消失,它一直存在。
萬千星光從天幕中墜下,重新凝聚出神器的靈體,剛還滿腦子不甘心的青年驚訝看著雙手——似乎發生了什麼他一時也說不清楚的變化?
少女向他張開手:“明鈺,過來。”
一振華麗精致刀鞘遍布紫色黑色紋路的打刀浮在她麵前,進而被神明取下握於掌中。常夏將一直不曾放開的獄門疆拋向空中拔刀斬下,刀光照亮黎明前夜,立方體上的眼睛逐一閉合。
“看來有辦法打開,但我眼下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她放下刀,軟綿綿倒向地麵。
這一夜的折騰,差點玩脫坑死自己。
青年抱起她,腳下把獄門疆踢得咕嚕嚕直滾:“先睡吧,等回了神社祓除‘恙’之後好好休息幾天再說。”
“順便把您偷跑偷吃的問題說清楚!”
窩在青年懷裡的少女立刻閉緊雙眼假裝睡著了啥也沒聽見,企圖萌混過關。
“嗬嗬。”恢複生前記憶順便升了個級成為祝器的青年冷笑一聲:“朝秦暮楚可是不行的呦,我能理解您在這個年齡總會對新人新事更感興趣。至少也得找個家世清白來曆清楚的吧,野良有什麼值得青睞的?”
常夏神:你不要把事情描述得越來越奇怪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神器番外明天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