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2)

姚僐原本是五品起居郎, 調任到度支司後, 成了五品中散大夫。表麵上看他的官階並沒有提升, 但眾人皆知, 這是趙輔對姚僐的考驗。一旦姚僐在度支司立了功,就會升官加爵, 前途無量。

梅勝澤也從幽州回來,到度支司當了個中散大夫。都是中散大夫, 但他卻歸姚僐管, 姚僐是他的頂頭上司。

梅勝澤回京, 唐慎立刻邀他到細霞樓聚會。姚僐也同行來了。

三位同榜進士在細霞樓中, 吃著撥霞供, 喝著清酒,十分愜意。

酒過三巡, 唐慎道:“度支司還是前朝的衙門, 本朝從未設立過。如今一設立起來, 也不知道會做些什麼。姚兄,勝澤兄, 你們前幾日已經去度支司衙門報道了, 可領到差事?”

這種事並不是什麼秘密, 度支司不是皇城司, 不是皇帝親屬的特|務機構,裡頭的官員做什麼說一說, 並無大礙。姚僐和梅勝澤不說,唐慎也可以從其他途徑知道, 隻是要麻煩許多。

姚僐也沒把這當回事,他喝了口酒,道:“目前還未曾有差事。景則,我倒是羨慕你。你剛從起居郎調任,就去了中書省,當了中書舍人。如今看來,我這狀元還不如你啊!不過,度支司要做的事,是大事,是為國為民的好事。”說到這,姚僐雙眼放光,頗有蕩氣回腸的大義風範,“我隻能說,是個好事,也是件難事。”

梅勝澤見姚僐這麼說,他笑道:“看來姚兄知道的比我多。我可真是瞎子摸黑,什麼都不知道。姚兄畢竟是起居郎,是聖上的身邊人,知道些內幕也正常。”

唐慎道:“喝酒,祝二位兄長鵬程萬裡!”

“喝!”

三人又吃起菜來。

唐慎將酒杯放下,心中有了思量。

姚僐的話,讓他對度支司要做的事更有了一份猜測。

度支司要做的事,絕對和紙幣有關!

姚僐是起居郎,雖說那天趙輔喊紀翁集、王詮去垂拱殿時,並不是他當差。但以紙代幣這種大事不可能隻商量一次,趙輔一定會接連好幾天,和權臣高官商討此事。所以姚僐聽到了一些風聲,也不是不可能。

就簡單的說,紙幣對當今的大宋而言是大事、是好事嗎?

當然是大事好事。

唐慎歎了口氣:果然啊,或許王詮早就有了賦改二十三條,想對大宋的賦稅製度進行改革。但他現在提出來,更是想借此推行紙幣。

隻是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做。

梅勝澤道:“說來,哪怕姚兄不告訴我,我也知曉,度支司要做的定然是大事。景則可知道,我昨日在度支司衙門見著誰了?”

唐慎:“誰?”

梅勝澤:“門下省參知政事,趙靖趙大人!”

唐慎和姚僐齊齊一驚。

姚僐立刻放下酒杯:“趙參知去度支司,可是意味著,度支司即將由他領頭?”

“若不是如此,我又怎會在度支司見到趙參知?”

姚僐感慨道:“果然是件大事!”

趙靖,開平三年的狀元,今年四十七歲。

就官位品階來說,趙靖與王溱一樣,是二品大員。但門下省的權力不如中書省,王溱身為戶部尚書,兼職尚書省和中書省兩邊的官職,在實權上比趙靖大上一些。隻是趙靖若是當了度支司的司空,等於分奪了王溱的一部分權力,此後趙參知也算是執掌大權了。

除此以外,趙靖還有個身份,他是左相紀翁集的得意門生,左相一派的中堅人物。

左相一力提倡重開度支司,他提拔趙靖為度支司的司空,這樣也合情合理。

姚僐和梅勝澤還在談論度支司的情況,唐慎卻皺起眉頭,心中思索起來。

然而朝廷上的大事,不是他們這種四五品的小官可以摻和起來的。

兩日後,趙輔任命門下省參知政事趙靖,擔任度支司司空。與此同時,正式在北直隸和南直隸實行新的賦改製度。戶部方麵,戶部右侍郎秦嗣被調去度支司,兼任度支司的正奉大夫,協調度支司與戶部的往來。

八月,姚僐和梅勝澤被派遣去了南直隸,到地方官府監督賦改二十三條的實施。

八月既望,趙輔從登仙台中修完仙,走出宮門。他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圓月,忽然覺得自己早已年邁的身體裡好像又充盈了一股力氣。他停下腳步,對身旁的季福說道:“朕有多久,沒曾這般乾過大事了?”

大事?

什麼大事?

季福一臉懵逼,他完全聽不懂皇帝在說什麼!

畢竟是跟了趙輔幾十年的老人,季福轉了轉眼珠子,道:“官家日日為國事操勞,宵衣旰食,才有我大宋如今強盛的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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