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病(1 / 2)

封硯下意識兩步上前,扯住了她的腰帶,把人往前麵一帶,沒有讓失去意識的盛則寧摔到一邊去。

她的腦袋砸進懷裡,帶著不尋常的高溫,熨在他的胸前。

封硯感覺到自己倏然緊繃起,就好像遇到‘危險’而繃緊的那根弓弦。

一個沒有半分威脅力的小娘子這麼有氣無力地挨著,就讓他如臨大敵。

他兩臂微張,一動不敢動。

“則寧?”

盛則寧靜悄悄地,沒半分動靜,隻有灼熱的呼吸緩緩呼出,將她的麵紗吹拂。

封硯身後的小吏以及他的長隨發現了他們的不尋常,上前詢問。

“殿下,可需要搭手?”

封硯趕在他們走上來之前,把盛則寧扶正,還用手背靠了下她發熱的額頭,對身後人吩咐:“去找一輛馬車。”

後麵的人剛應聲,他又改口:“不必了,牽我的馬來。”

這裡離主城還有段距離,等人找了馬車一來一回,不知道還要耽擱多久的時間。

他把盛則寧先放到一邊靠著樹根坐著,伸手脫下自己的外衣,用它裹在盛則寧身上。

風寒發熱,最忌再吹風受涼。

他把盛則寧從頭到腳都用衣服包裹起來,唯獨露在外麵的口鼻也是朝著自己的胸膛方向,如此準備妥當,他輕皺了一下眉。

想著事急從權,他隻能失禮冒犯。

封硯將盛則寧抱上馬,騎快馬,速回到高頭街。

這一條街上有很多醫館和藥鋪,幸好都是一天十一時辰,通宵達旦,也不打烊,不至於讓人病了尋不到郎中醫治。

封硯才把人從馬上抱了下來,醫館裡的小藥童就瞧見了,朝裡麵喊了一聲:“師父,來病人了。”

由小藥童引著路,封硯把盛則寧一路抱進看診的小室,一張簡單的木塌上鋪著漂白的麻床笠,看起來還算乾淨。

“這位小娘子是發熱了吧,我叫些冰水來,您給先擦擦,降降溫,我師父在給另一個病人上藥,一會就來。”

七八歲的小童十分機靈,在醫館裡耳濡目染,不是什麼大病的情況下,也能辨個**不離十。

在上京物運便捷,小藥童就在門口叫了一個閒漢,讓他去買幾塊冰回來。

街市上經常有人挑著水和冰叫賣,但是因為是流動的,所以需要人去找一找,這時候閒漢就大有作用。

等冰來了,小藥童付了三文錢,裡麵包含著跑路費,依樣記在單子上,以備後麵可以找病人要診金時一並付了。

回到小室,大夫也正好切過脈,看過病容,診斷出就是尋常風寒發熱,不是什麼疑難重症,就指著冰水對封硯道:“郎君不妨先用帕子沾點冰水給這位小娘子降下溫,待老夫開個藥方子,煮好藥,再給她服下,好好休息一下,幾日就會康複。”

大夫理所應當地使喚起封硯,他還以為塌上躺著的是他的夫人,交代完就十分放心地帶著小藥童避了出去。

封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目不醒的盛則寧就背轉過身,隻覺自己忽然就不自在。

對於一個沒有意識的小娘子,無論做什麼,都感覺有種冒犯的意味。

封硯向來端方正直,做不來趁人之危之事。

“熱……”低低的呢喃聲從塌上傳來。

封硯沒有聽清,以為盛則寧醒了過來,就走過去俯身問她:“則寧?”

呢喃聲含糊難辨,他不得已摘開她覆在臉上的麵紗,就見她嬌顏玉色的臉上浮著坨紅,唇瓣更是紅的像能擠出血來,微腫還翹,輕輕張啟,就有低啞的音由軟舌帶來出來。

“……我熱……”

封硯正低著頭,帶著幽香的氣息迎麵而來,似乎還停留在他唇上,他渾身一僵,片刻後才拔身而起,離開了床榻,走到小藥童放置臉盆的木架旁,手指浸入冰水中。

冰涼刺骨的寒氣讓他被迷惑住的意識重歸清明,他兩眼低垂,稍作停頓,感覺到自己身上也漸漸升起了熱。

從手指裡渡過來的寒,與身上的熱交織在一起,猶如兩種相駁的念頭在纏鬥。

最後他還是把浸在冰水裡的帕子擰了起來,正準備拿到塌邊。

這時布簾一掀,一張驚慌的小臉忽然伸了進來。

“姑……”

竹喜的眼睛在看見封硯的那一刻,頓然撐大,聲音生生打住,像是出乎意料還能在這裡看見他。

封硯正好就把手裡的冰帕子遞了出去,“你幫她擦擦吧。”

竹喜傻乎乎哦了一聲,接了帕子就往塌邊奔去,都忘了要給封硯行禮。

不過封硯此刻也沒有追究這點小事,看見竹喜跪坐在塌邊,悉心照顧起盛則寧,他輕輕舒了口氣,挑簾出去了。

盛則寧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竹喜正端著藥,愁著不知道怎麼喂給她。

“姑娘,您醒來了!”

看見她睜眼,竹喜放下碗,又想哭又想笑,“姑娘,怎麼樣,可還難受?”

說著伸手又去試了下她額頭的溫度,愁道:“還燙著呢……”

“我……這是怎麼了?”

盛則寧意識迷迷糊糊,感覺身上還很酸痛,沒有一處是舒坦的。

“姑娘您病了,大夫說是風寒發熱,來喝些藥。”竹喜又端起了那還冒著熱氣的湯藥,攪動著瓷勺,讓溫度再快點降下去些。

盛則寧擰著眉,看那碗黑如墨汁的藥,下意識偏了偏頭,目光打量著四周,聲音沙啞地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七娘她可安好?我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竹喜挨個回答道:“現在已經是醜時了,朱娘子已經安然回了府,現在我們正在高頭街,周大正醫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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